第18章 祭祀异象
女祸？听到这个词，玉珂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来自于现代社会，自然是不信鬼神之说的。
不过她却知道，这种装神弄鬼的小把戏虽然原理简单，但在古代杀伤力却极大，经常被用来铲除异己。若是被针对上了，不脱层皮休想逃出生天。
北戎王听了大巫师的话，倒吸了一口凉气，沉声问：“女祸何指？”
“王上稍等，待我占卜问神之后再行解答。”说着大巫师拿出卜卦石。
他对着卜卦石念起咒语，随着咒语之声的回荡，整个祭祀仪式现场似乎都笼罩在了一种神秘而庄严的氛围之中。大巫师的手指轻轻在卜卦石上滑动，好像在引导着某种未知的力量汇聚于此。
随后，他表情异常专注，双眼紧闭，仿佛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卜卦石上，将卜卦石抛向空中。随着卜卦石的落地，有许多人探出脑袋，想看一下卦象如何，就连北戎王和王后都忍不住从王座上探出身来看。
祁钺看向阿尔布那边，只见阿尔布身后的阿施娜与阿兰朵隐秘地对视了一眼，随即便挪开视线。果然如他所想，祁钺的脸色逐渐阴沉下来。
只见卜卦石在地上形成了一个奇怪的图案。
大巫师看着这卦象，眉头深锁，面色忧愁地看向北戎王：“回禀王上，此卦象昭示，女厄临于南隅。南方者，火位也，炽热而明耀，然火能焚物，亦能伤人，此女祸之来，恐如烈火燎原，不可不防。当慎思明辨，早为筹谋，以避其锋，保我北戎安宁。”
“南？”人群中有人小声说，“北戎的南边，不就是宣国吗……”
大家齐齐把目光投向人群中的玉珂。祁钺听了这话，眼眸间蒙上一层寒意。
玉珂心中一惊，宣国正好在北戎以南，这大巫师不就是暗示女祸是她吗？这老贼，自己何时得罪过他？竟要这样加害于她！
北戎王看了看玉珂，收回视线，语气有些游疑：“那依大巫师所见，应当如何？”
“自宣国献此女于北戎，王寝不安席，缠绵病榻，日以继夜。此乃不祥之女，恐其祟我北戎之运，故当以火焚之，上告天神，庶几可消弭灾殃。”
北戎王听后陷入了沉默，下面的人也在小声议论。
阿尔布在原地有些焦躁不安，在犹豫要不要帮玉珂说情，被身后的阿兰朵轻轻拉住了。阿兰朵悄悄摇头示意，阿尔布明白她的意思。虽说他并不想让玉珂死，但关乎北戎运势，牺牲她一名女子必然是上上之选，父王绝不会心软。此时多言不仅无益，反而可能会惹事上身。想明白利害之后，他便安静地站了回去。
阿施娜用余光撇到了他们这边的动静，唇角浮现一丝讥讽的笑意，还以为他有多在意这个女人呢，不过如此。想到这里，心中更是十分舒畅。
蒙善有些于心不忍：“父王，可是睿和公主之前还救了您，而且她再怎么说也是宣国王女，这样会不会不好？”
阿施娜在一旁劝说道：“蒙善公主此言差矣，若不处置睿和公主，若是引得天神震怒，降下天罚，那可不是我们能承担的！”
“大王子妃所言极是。”大巫师在一旁附和。
北戎王面容沉重，眉宇间尽是忧虑与挣扎。他心中也有些犹豫，毕竟玉珂之前救了自己，按理说应该善待她。可是为了北戎不为天罚所累，恐怕也只能将她献祭，以免留下隐患。可惜了……
玉珂万万没想到，自己只是来祭祀仪式上观礼，又莫名其妙成为了众矢之的。而且这情形如此蹊跷，必定是有什么问题在里面，只是此时她还没有想明白。
玉珂看情况不妙，刚想要为自己争辩几句，没想到就听北戎王语气沉重地开口了：“那就按大巫师所言，准备献祭吧……”
他的话音刚落，从旁边冲出来几个士兵，将玉珂架住，从人群中拖出来。玉珂一边挣扎一边为自己争辩，而她却发现此刻根本无人听她争辩。
她看着周围那些人，那些曾因为自己救过北戎王而对她充满敬仰的人，此刻却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士兵粗暴地拖拽。他们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她说话，沉默就像一把无形的刀，一寸寸割裂着玉珂的心。
琉璃她们拼命想要挣脱束缚，去保护自己的主子，但无奈力量太小了，被其他的仆从制住按在地上，哭成了泪人。
祁钺握紧了拳头，心中翻江倒海。他知道她是无辜的，不想就这样看着她丧命，而他们两人之间平时又并无太多交集，自己贸然出手应该会引来更多的麻烦……更重要的是，他开始有些看不清自己的心了……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什么时候开始，对这个宣国女子有了异样的情感？他自己也不知道。
可能是看到她在草原上和蝴蝶共舞的时候，可能是看到她面对阿兰朵的暗算反将一军的时候……或者，是在王帐看到她的第一眼……
她和阿妈有着相似的面容，是不同于北戎人的柔美和特别，但她又和阿妈如此不一样。她聪慧、果敢、却会隐藏自己，而她想要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时又会锋芒毕露。
即使知道她身上有疑点，却还是忍不住靠近，忍不住为她一次次破例。她就像春日里的太阳，自己已在不知不觉中被她慢慢吸引……
献祭就要开始了，玉珂被绑在木架上，身下都是干柴与干草。
她没想到北戎人竟然如此忘恩负义，为了这虚无缥缈的异象，之前救了北戎王的恩情就这样被一笔勾销。
旁边的士兵拿出火把来，玉珂绝望地闭上了眼。
她脑中浮现了许多来到北戎后的这些日子，有一次次的险中求生，也有平日里与琉璃她们在一起时的愉快美好……不知不觉已经在这里待了很久了。原本也是被迫来到这里的，在这里和他们缠斗好累，原本她也只是想离开而已……这下，终于可以解脱了，只是，为什么有些不甘心呢……
玉珂的泪水如断线的珍珠般滚落。
祁钺站在人群中，看到她在火光映照下晶莹的泪珠，心上如同被这泪珠灼伤一般难受。他苦笑，这女人还真是会惹事，救完她，恐怕不好交代了。
在士兵即将点火的时候，祁钺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抹决绝，摸了一把腰间的刀，准备将火把打落，突然从人群后响起一个清润而急切的声音：“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