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自由呼吸

这话让海曦心头一紧，逾越的请求道：“叔叔，你可不能犯傻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办呢！？”

她的手指紧紧攥住封均的衣袖摇了摇，仿佛在确认他的存在。

同时也在彰显她的存在。

封均感受到她指尖的颤抖，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酸涩，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不必多说。

“看来制作安全氧气成功了，我们又可以苟延残喘一阵子了。”

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带着满满的疲惫，却也透出些许庆幸。

海曦赶紧附和道：“是的，我们都活了下来，只是你为了救我，差点就......”

她的声音再次哽咽，眼中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

封均叹了口气，知道这丫头只是害怕自己撇下她，留她一个人面对这绝望的世界罢了。

若是还有其他选择，她是不可能如此紧张的。

人性是最不牢靠的，大难临头，封均也想过独自飞走的。

什么海誓山盟，就连跟妻女之间的约定，他都苟活着，没有勇气去遵守。

歇息了片刻，封均感觉恢复了些许力气，混沌的思维，重新变得清晰活跃起来。

突然，他神秘兮兮的询问道：“丫头，戴着鼻氧管，是不是觉得很压抑？你想不想像以前那样自由的呼吸？”

海曦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带着一丝期待答道：“叔叔，我当然想啊！能够办到吗？”

“能是能，不过我得先去看看先决条件，允不允许才行。”

封均挣扎着站起来，身体还有些摇晃，海曦赶紧扶住他，一起蹒跚的走向了制氧室。

输氧管够长，而且源头就在制氧室内，所以二人的行动并未受限。

封均重新打开制氧室大门，里面的雾气早已消失，视线恢复了清明。

这说明氧气已经被空气压缩机汲取殆尽了，封均为了节省备用电力，将所有嘈杂的设备，全都关闭了。

这下子世界又恢复了安静。

封均一脸忐忑的查看了一下储氧罐压力表，发现指针才指向了百分之十的刻度上！

这让他不禁有些丧气，使用了半袋双氧水，结果才储存了这么点。

按照封均当初设定的程序，百分之百的储氧量，只够供给两台休眠舱三十天而已。

百分之十的存量，也就相当于两人呼吸三天。

就算把剩下的半袋双氧水，也辅以二氧化锰挥发干净，最多就只能维持六天左右。

封均原本计划着，如果储量够的话，直接打开阀门，让氧气充斥整个低温室，他和海曦得以自由呼吸的呢。

现在看来，这个愿望只是奢望罢了。

海曦察觉到封均的脸色不对，犹豫了一下，小声询问道：“叔叔，怎么了？”

唉~~

封均叹着气，将原委解释了一遍。

海曦听完，陷入了沉默之中。

才给了希望不久，结果很快就变成了失望，这样的落差，是真的很伤人！

蓦然，她发现了一个疑问：“叔叔，你不是说过我们的休眠时间，肯定超过了三个月吗？如果按照你的说法，百分之百的储氧量，只够供给两台休眠舱三个月，那么我们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呢？你是不是弄错了呀？”

封均一怔，猛一拍手掌惊叫道：“对啊，既然休眠舱的程序被人给更改过，那么我以前设置的制氧程序，会不会也在我们的休眠期间，被人给重新改动过了呢，难道是！”

他意识到了什么，于是走过去打开了电子显示屏。

经过一番查证后，封均忍不住哈哈狂笑起来。

“原来制氧机程序真被人给更换过了，我从前设置的程序，制作的是气态氧，而现在设定的程序，制作出来的是通过压缩氧气体积，所形成的液态氧啊！”

海曦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光芒，她急声询问道：“叔叔，那我们是不是能够实现自由呼吸了？”

封均肯定的答道：“是的，丫头，我们具备自由呼吸的条件了，在标准大气压下，液态氧的密度约为1.141 g/cm³，而气态氧的密度约为1.429 g/L，液态氧的密度大约是气态氧的800倍，这意味着在相同体积的容器下，液态氧的储存量远远大于气态氧，由此推断，就这百分之十的储氧量，就够我俩戴着鼻氧管吸收两个月了，哪怕我打开气阀，让氧气充斥整个封闭状态下的制氧室，应该也足够我们呼吸一个半月左右了！”

说干就干，由于连接输氧管的气阀，是螺丝式接口。

封均遂去工具箱里拿来扳手和钳子，拧开了螺丝，然后断开了衔接。

接着，气阀的氧气便失去了软管束缚，流溢到了更宽广的空间。

封均取下鼻氧管的瞬间，整个人都变得轻盈了。

他首先感受到的是一种久违的自由。

鼻翼两侧的皮肤终于不再被束缚，呼吸的空气，也不再经过那冰冷的塑料管道，而是直接涌入鼻腔，转而流进肺部，没有任何阻碍，带着自然的温度。

这种顺畅感，令封均舒服得闭上眼睛，细细感受着胸腔的起伏。

每一次呼吸都变得如此轻松，不再觉得憋闷压抑，身体终于重新找回了原本的节奏。

看到封均的表情那般愉悦，海曦也凑了过来，取下了鼻氧管，试着小口吸气，再缓缓呼出，仿佛在重新学习如何呼吸。

她感觉空气的味道，似乎也变得不同了，更清新，更真实，甚至带着一丝甜意。

当然，最为浓郁的当属两人身上散发的汗臭味了。

或许是太久没有这样直接感受外界的气息，连空气中细微的变化都变得格外清晰。

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欢呼。

没有了鼻氧管和氧气罩的束缚，头部的动作也变得自如。

海曦随意转头，低头，甚至轻轻揉一揉鼻头，这些原本再普通不过的动作，此刻却让她觉得无比珍贵。

二人相视一笑，劫后余生的喜悦溢于言表。

然而他俩才放松下来，身体就发出了强烈的控诉，强烈紧迫感再次出现。

封均指了指自己，还有海曦咕噜噜直叫唤的小肚子，苦笑着说道：“想要完成我们之间的约定，所必须达成的基础条件，我勉强做到了，接下来，该考虑其他生存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