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云雀
地球历史上，曾经有段时间。
煤矿开采规模急速膨胀。
也曾因为矿井中含有大量可能导致工人昏迷乃至死亡的有毒气体。
从而经常性出现事故。
在现代科技监测设备，如气体传感器，报警器等东西还没发明出来前。
人们为了预防毒气危害。
就曾找到过一种特别简单的办法。
“师弟，你真的有办法？”
陆少游急切追问。
一旁的陆家老爷子嘴唇动了动，最终默默的叹了口气，并没有说话。
霍老头皱着眉头。
屋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田荣身上。
“我也不知道办法有没有效，不过可以一试。
“师兄你明天再与我去一趟苏家吧。”
尽管通过他们描述的话语，田荣心中已经有了确定。
却并没有把话说满。
毕竟，两个世界有着太多的不同，前世的经验究竟有没有效，也得试过才知道。
“师兄，时间紧迫，咱们还需要做些准备。”
“师弟要做什么？”
或许是因为看到了希望，也或许是病急乱投医。
陆少游并没有质疑田荣的能力。
看得出，他与那位苏家娘子，是有着很深的感情。
大乾女子的地位，虽不低于男子。
但涉及到婚姻这方面，家里人都反对。
双方当事人却也是无奈的很。
毕竟即便在地球上，田园拳师盛行的年代，这种事情都屡见不鲜。
若没有意外，这桩亲事，已经算是告吹了。
不过，亲事可以不要。
但这个与陆家结亲，就会倒霉的名声，可不能传开了……
“附近有没有哪里，能捉到云雀，或者其他体型差不多的小鸟也行……”
田荣看向众人，开口问道。
云雀种类繁多，差异很大，既有候鸟也有留鸟。
现在他唯一担心的是，甘州气候寒冷，生活在这里的云雀极可能是候鸟。
那眼下这种季节，必定已迁徙离开。
倘若如此，事情就不好办了。
“云雀？”
众人脸上尽都显出疑惑。
田荣随即醒悟，这个世界给动物科目分类，还远没达到前世地球上那般科学。
很多都只是根据外表或习性取名。
云雀那么多种类，极可能各有各的名字。
于是将云雀的大抵外表描述了一遍。
“原来你说的是告天子，镇外的向阳坡上这种鸟多的很，喜欢在荆棘丛底下做窝的嘛……”
二师兄手下一名游缴队员开口。
告天子？
云雀确实有这个别名，看来没什么偏差了。
田荣喜道：“冬天还在么？”
那人点了点头：“少了很多，不过还有的，昨天我从那边经过，还看到有……”
“那好，不知这位大哥如何称呼？怕是要劳烦你带路，咱们趁夜去捉些告天子回来。”
“呃……我叫方康，乃是陆游缴麾下小役，当不得公子称大哥。
“您叫我名字就好。”
方康有些局促的挠着头。
府衙派驻到公羊集的正式游缴，只有陆少游一人。
在场这些穿着差服的。
其实都是陆少游招募的帮役。
只是普通人不知其中区别，见到差服。
通常都会认作捕快或游缴。
田荣也没有在称呼上客套。
只微微点了点头，笑道：“方兄不必如此，我也不是什么公子，叫田荣即可。
“不知你说的坡地有多远，咱们现在出发，赶得上明早出发去苏家么？”
方康连忙点头：“不远的，不到两里地而已……”
田荣也没有啰嗦，立即便要准备动身前往。
陆少游心中挂着事，提出同往。
其他几名帮役自然也不甘落后。
最终一番商议，还是由方康带路。
另外再跟上两名帮役一起。
加上田荣，一共五人出发上路。
抓几只鸟而已，出动五个人已经足够了。
若不是担心这些人捉错。
田荣都可以不用跟着。
方康果然没有说谎，很快便到了他所说的坡地。
云岭山脉被边军把守，除了有节符的商会组织猎队。
其他人不许入山。
不过镇子周围，属于关内地界。
这些丘陵小山，却是可以自由行动的。
几名帮役也都是随陆少游练过拳脚的年轻人。
平日里也会在这些山中，打些野味补贴家用。
大雪几乎将灌木完全覆盖，习惯在灌木丛底下筑巢的云雀，此时正躲在窝中避寒。
即便是人走到附近，也不会动弹。
众人很快便有了收获。
田荣现场确认，确实是自己所认识的云雀鸟。
心中终于放下隐隐的担忧。
又让众人多捉些，以作备用。
小半夜的工夫，捉到二十来只，妥妥够用了。
众人这才回转……
……
苏家的铁作坊便建在石炭矿上。
距离公羊集十来里路程。
第二天田荣与陆少游，便领着几名帮役出发。
这回因为都是骑马。
赶起路来快了不少。
刚刚巳时初，也就是后世大概刚刚九点的样子，便已到了地头。
与田荣想象的不同。
本以为能做边军生意，还兼着替那些大商会的猎队修补武器。
另外还经营着矿山。
苏家的铁作厂怎么着也该算是大企业。
实际所见的规模，却是一座不过百来丈的山谷内。
依着山脚建了两排石屋。
石屋门前，一条溪水蒸腾着热汽，这个季节竟没有结冰。
石屋内，叮叮铛铛的打铁声传出来。
谷内用黑色的碎煤渣，铺了一条小道。
一直延伸到深处。
站在谷口，还能看到已经被挖去半面的山坡。
暴露的土层中，还有灰黑的条带煤炭层。
看样子这里本该是苏家经营的露天煤矿。
只是产量确实不咋滴。
照这个场面，想要挖出一担煤来，起码要挖几十担的土石。
难怪今年冬天，田荣搞出了蜂窝煤与泥炉子。
被那些商会打开市场后。
苏家要建矿井。
从前煤炭销量不行时，只有铁作厂的消耗。
他们露天开采便能自给自足。
如今想要卖煤挣钱，自然就需要往下挖了。
“少游？你来这里做什么？
“亲事已经退了，往后你我两家再无瓜葛。
“你最好还是别在附近出现，叫老爷知道，恐怕又要惹出是非……”
石屋内的人，显然是被马蹄声惊动。
一名裹着羊皮袄的年轻人，迎了出来。
见到陆少游，立即变了脸色。
苏家人认为是与陆少游的亲事，给他们带来霉运。
如今见陆少游在己方提出退亲后，还来铁厂。
自然是老大的不高兴。
为了安抚那些矿工下井。
苏家老爷可是与这些人说过已经退亲的事。
要不然别说下井了，这铁作厂里，只怕都没人敢继续留下干活了。
“苏庆，你……”
“少游，我知道你憋屈，可是这种事情，确实不能勉强。
“你就当给这些大冬天，还要出来干活吃饭的兄弟一条活路……”
苏庆拱着手，面上露出苦笑。
他与陆少游本是好友。
堂妹能与陆少游结亲，还曾从中出力不少。
可是，退亲的决定，是苏家老爷下的。
况且，这事确实发生的太过邪乎。
苏陆两家一结亲，矿上就接连出事。
就算不是什么玄乎的触犯煞星。
也极可能是某个邪物或妖魔作祟，不愿意看到两家结好。
退亲不失为一种解决方法不是……
“这位兄弟说话好生玩笑。
“我师兄乃是朝廷游缴，公羊集内，但凡发生案件，他都有权过问。
“你们苏家矿井内，接连死人，本就在他职责之内。
“他来查清真相，解决问题，你却要拦着，莫非是想与朝廷律法作对？”
田荣一看师兄的脸色。
知道他心中对自己所说的办法，其实还是没有多大信心。
干脆催马上前，自己来说。
“你们能做什么？之前不是已经查了几天么？可是该出事还是出事，哪有半点作用？”
苏庆皱眉回道。
田荣轻笑：“那是因为没找对方法而已。
“如果我说，矿井里出事，不是什么妖魔捣乱，更没有邪祟搞鬼。
“只要按我的办法施行，往后再不会出现事故。你可愿意让我们进去一试？”
苏庆面露狐疑：“你有什么办法？敢夸这样的海口？”
“很简单，只要此物即可！”
田荣自马脖子下，取出用羊皮裹的严实的笼子。
轻轻掀开，露出里面几只惊慌蹦跶的云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