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来自神明的契约
修斯只觉得自己仿佛被大锤砸了一下，眼前都开始发黑。
他吐出了一口鲜血，感觉自己浑身都在痛，他恐怕不行了。
人类的肉体也太过孱弱了吧。
可就在他隐约感觉到死亡即将降临时，一股暖流忽的顺着共生契约流淌了过来，飞速的修复着他的五脏六腑。
“这是......”
“共生契约是绝对平等的，之前我伤的重，它便抽取您的生命力治愈我，现在则是我对您的回报。”
艾什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它似乎虚弱了不少，刚刚应该就是契约抽取了它的生命力在治愈修斯。
“只要不是瞬间被契约抽干，它就会缓慢的把伤势均摊给双方。”
啧，原来之前昏过去是他太弱小了，否则这共生契约其实对他更加有利，毕竟艾什的生命力远比自己强大的多。
修斯缓了缓，这才抬头看向四周。
艾什族人的尸体碎块如雨水般从上方落下，它们以生命为代价制造了巨大的爆炸，和幽灵船同归于尽了。
鱼人们果然在畏惧着溟渊，它们在放出幽灵船后没有再继续攻击。
受诅咒者沉默的聚在了一起。
它们看向了艾什，等着它做出解释。
艾什冲着修斯点了点头，随后解释起了水压的原理。
随着它的讲述，这些肿胀怪物的眼睛慢慢睁大了。
“水压？我们的诅咒居然是水压？”
“难以置信......不可能......不过好像确实没有族人试着进入过溟渊。”
“谁会来这里，进入溟渊会发疯的！”
修斯忽的心中一动，他已经听到它们提过不止一次进入溟渊会发疯了。
会有危险他能理解，再怎样强大的生灵都需要面对死亡，可会发疯是什么意思？
难道这里富含某些化学物质，能引发精神类的疾病？
一只肿胀怪物上前来，对着修斯微微躬身致意：“您确实是非常博学的智者，无论您的猜测正确与否，您都获得了我们的尊敬与友谊。”
随后它又看向艾什：“艾什，我们愿意相信你，刚刚在链接时也看到了你心中坦然与坚定，我们愿意相信你的判断，但也需要你告诉我们，到底是什么让你认定他就是神明呢？”
肿胀怪物们有些躁动起来，修斯注意到不少期待的目光向他投来，这个种族被诅咒与奴役折磨了太久，它们又期待救赎的降临，又有些不敢相信这会是真的。
它们其实心中很期待修斯是真正的神明吧。
可惜要让你们失望了，修斯苦笑了一下。
他不过是个平凡的普通人，靠着一点小聪明与运气，能帮到这些可怜的家伙就不错了，他哪会是什么神明。
而且......修斯皱起了眉头，他有些下意识的厌恶着“神明”这个词。
作为一名穿越者，他更希望见到凡人能掌控自己的命运，而非被什么神明左右。
艾什站了出来，刚刚修斯通过共生契约分走了它不少生命力，它现在肉眼可见的有些虚弱，可眼中却满是坚定。
“我与他签订了共生契约，这你们已经知道。”艾什看向四周：“但有一件事......契约是直接签订的。”
海中瞬间安静了下来。
“直接签订......是什么意思？”一个年幼的族人好奇的问。
“字面意思，我向他提出契约，契约便签订了，没有讲述，没有沟通......我在签订契约的那一瞬通感中，得知他并不知道共生契约的细节。”
“通感是无法说谎的，那一瞬我能窥见他的内心。”
“他确实不知道共生契约。”
它们呆住了，反应了一会才理解了艾什的意思，随后纷纷用震惊的眼神看向了修斯。
只有受诅咒者知道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它们彼此对视了一眼，再看向修斯时眼中已满是敬畏。
艾什环视了一圈四周，它知道已经不会再有人质疑修斯的身份了。
“直接签订，这是来自神明的契约！”
“神明......真的是神明......”
“传说居然是真的......”
“居然真的有直接成立的契约存在！”
修斯有些呆住了，这些肿胀怪物怎么忽的就改变态度了？
“等一下，我还是没有明白——为什么我直接接受就得是神明了？”
他有些迷惑的问。
周围安静了下来，艾什转向了他：“主，契约是绝对平等的，它能在我还未讲述的情况下生效，只意味着一件事——您接受了契约的一切。”
“这种事情从未发生过，无条件接受契约的一切，意味着完全不畏惧契约的任何风险。”
修斯张了张嘴，他确实没有畏惧契约的风险——大不了一死，他又不是没死过。
可是总不能告诉这些肿胀怪物他能随意降临吧，这听上去更像神明了。
一个有些细小的声音传来：
“我还是不明白，如果他是个完全不怕死的疯子，不也一样能直接签订契约吗？”
族人们的目光看了过去。
“莫妮卡，你还太小，没有怎么接触过共生契约。”旁边的族人靠了过来，轻轻拍了拍它的背。
“契约是理智的具现化，陷入疯狂的人是无法签订的，至于不怕死......”
“哪怕再无畏的人，潜意识中到底是有一丝迟疑的，这一点点迟疑也逃不过契约绝对平等的法则。”
“何况签订契约的那一个刹那，双方都能瞥见彼此的内心。”
“当然了，其实最重要的一点是：预言中明确的说了，新出现的神明会直接让契约签订，一如往昔。”
艾什点了点头：“是的，一切都对上了，分毫不差。”
契约直接达成这种事......受诅咒者只在古老的传说中听闻过，传说神明与还未离开家园的它们签订契约时，才会直接达成。
在传说中那是它们一族的第一个族人，也是第一份签订的共生契约。
因此在受诅咒者眼中，只有神明才能直接令共生契约达成。
——神明知晓一切，神明也不在乎代价。
再后来，它们一族失去了家园，失去了神明，失去了正常的身体，失去了太多太多。它们不知沉沦了多久的岁月。
而现在。
艾什回头看向修斯，它感觉自己的血在体内燃烧，这是受诅咒者新的神明，何况他还告诉了自己受诅咒者的真相。
它低头看向溟渊。
深海，或许那里就是受诅咒者的应许之地了。
希望，救赎，神明，这个人是受诅咒者的一切，它们不能再失去神明了。
坚定与无畏的意志在胸口中涌动，在共生契约生效的那一刻起，艾什就知道了自己的宿命。
它会保护自己的神明的。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