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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慕容复和朱升闲聊许久,觉得对方学识广博,竟是自己生平罕见之人,如果是才到此方世界的自己,几句之后,便会和对方无话可说,可从峨嵋一路走来,读书也不少,加上这几年的阅历见识,倒也能交谈。

朱升也是暗自称奇,原本以为慕容复就是一个武夫,哪料到见识不凡,一老一少,倒也投缘。

轻舟行至襄阳水域,朱升见慕容复时不时凝望襄阳城方向,便问道:“公子在襄阳是有故人?”

“只是想到了鞑子南下的襄阳之战。”

朱升倒也觉得有趣,笑着问道:“公子如何看当年襄阳之战?”

“可歌可泣,襄阳原本城高墙坚,可惜后来苦于后无援兵,内无粮草,吕文焕降元而城破,郭大侠夫妇不幸罹难。”

朱升道:“老朽之见,乃是人心散。一国凭仗,不在天险,在人心。人心散,襄阳自会破。”

“可襄阳城当时在郭大侠镇守下军民一心,人心为何散?”

“人心非民心。”

“这又如何解释?”

朱升笑而不语。

慕容复知自己问的敏感,便转了个话题,“鞑子残暴,早失人心,当今天下群雄并起,先生又如何看这局势?”

“路漫漫其修远。”

慕容复有点不解,抗元层面,如今分明是群雄并起,很有前景才对。

朱升见慕容复迷惑,便解释说道:“纵观历史,起事数不胜数,起因也诸多,饥荒、瘟疫、暴乱,或者是暴政。成千上万的人组织在一起,奔突厮杀,但最后要不沉寂,要不湮灭在自相残杀当中,能成大事者少之又少。”

“这又是为何?”

“纲领或者信仰,很多人都不懂这些,而这又恰好是一个人或者一些人能否干成大事的决定因素,倘若一个人受压迫而拉了一帮人举事,当有一定实力之后又去做压迫人的事情,不过是土狗瓦鸡而已,远的不说,皖地便有不少人在举事,可真正有纲领、信仰的寥寥可数,都是闹哄哄的打一阵子,眼见元兵围剿时势大,作鸟兽散,换个地方再闹,能成什么气候。打着起事的幌子,为非作歹的也不是没有。”

“请先生指点一二。”慕容复恭谨说道。

“公子何意?”

“鞑子残暴,人神共愤。”

雨后天晴,江面视野开阔。

船家无需亲身亲为的操舟。

他听闻到慕容复说鞑子残暴,便插嘴说道:“鞑子残暴,人神共愤,我看宋少侠往后也是振臂一呼的英雄豪杰。‘

朱升笑而不语,看着船家。

船家急,解释说道:“先生你别不信,当日宋少侠南下到太湖时坐的就是我这船,也是自襄樊码头上岸。到鄱阳湖水域,我说水匪的事情,他便一人一剑闯到了鄱阳湖水寨灭了那些畜生。少侠南下北上,数百里江道为非作歹之人皆被铲除,真的大快人心,那时候码头大大小小的茶楼,说书先生讲的都是关于少侠的段子。”

言及此,船家得意开口:“如今人人都叫宋少侠是玉面孟尝,这还是我最先说出来的。”

慕容复知道自己游历之后被人称作是玉面孟尝,但却没料到出自船家之口。

朱升笑道:“你到也有些见识。”

船家呵呵一笑,“闲来无事,都是在码头茶楼听书,孟尝君的事迹都听出茧来了,便如此形容了宋少侠,没料到却是传开。这码头三教九流的人都有,消息灵通,其实宋少侠做的事情不止于此,闯少林寺、少室山下打鞑子,谁不知道。”

朱升后知后觉,这才觉得自己将慕容复当是寻常的游侠,有点浅薄了。其实在途中自也是听出来慕容复的一些言外之意,但不以为然,如今看来,他是很认真的。

倘若殷野王之流的人对朱升问这些事情,他自是会一笑而过,但对方身后是武当派,自是另当别论,而且慕容复不知道的是朱升对道法、风水相术也很有研究,并著作有典籍。

天云流转,自船舱看去,半江瑟瑟半江红,景色绮丽。

朱升视线收回来,开口道:“老朽就当是和公子闲聊。”

慕容复忙道:“洗耳恭听。”

“当今这世道,和隋末是很类似的,矛盾尖锐,义军四期,每一股势力喊出‘替天行道’或者‘无有高下’这样的纲领,然后急于扩充势力、地盘,可结果呢,不是被利用自相残杀,便是被镇压,你看看当下,各地何尝不是如此。”

“可如果当下的举事力量实则是一股呢?”

朱升笑道:“问题更大。”

“为何?”

“人是有欲望的,而欲望会随着权力的变化亦在变化,就像习武之人,一个打十个,便会想保家安宅。一个打一百,想着开宗立派,如果更多呢?就会想称霸武林,当什么盟主之类的。武者的社会面是狭隘的,但举事便不一样了,你夺了一城,便会说这里的所有人口、土地、赋税都是你的,打了一省呢?是不是能掌控更多的人口?随后钱财、美人,甚至是功法秘籍都会唾手可得,到了这个时候,公子保证哪些人还会有初心?”

“我是学儒理,儒家的先贤曾提出灭人欲这样的话,可人即有七情六欲,又如何能灭得了,所以就要纲领、信仰。”

“你按照我的分析推理,是不是如此?一开始大家都是替天行道,打鞑子,反抗元庭,可昔日的兄弟有朝一日都成了坐拥一方的霸主,再往后谁听谁的?求同存异,未必?”

慕容复猛地就想到了明教。

阳顶天生死不知时,法王、五散人、五行旗的掌旗使相互争夺教主之位,明教四分五裂,殷天正离走,自创天鹰教。如今掌管明教的是张无忌,他修为自是没得说,但性格温和,光明顶事件之后,只以约法三章规定教内弟子行为,这样的一幕自是和纲领没有任何关系。

明教在各地举事,那些并没有参与光明顶之战的人势大之后,还会不会听从张无忌号召?如果不听,他又如何应对,以张无忌对待韦一笑、杨逍等人方式来推断,他多半会说大家都是打鞑子,然后听之任之。

慕容复又想,我在参合庄的时候时时刻刻想着复国,原来复国从来就不是打就完了这样的事情。

也不是三五江湖好汉轰轰烈烈地闹一场就能复国。

参合庄那一方的天地,朝廷虽然外患严重,可民间却是比当下世道繁荣富裕,想要按照父亲的意思复国,完全就是黄粱一梦。

慕容复觉得自己到此方世界,有两个人的言语震耳发聩,一个是赵敏关于鲜卑汉化的说辞,一个就是眼前朱升对于当下义军的本质认识。

念及此,他恭敬施礼:“多谢先生,听先生一言,胜读十年书。”

朱升道:“想要真正立大事,就要有纲领,立意要高一点,基础要通俗大众一点。还有就是即懂得借势,又会观势。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可成大事。”

“这又何解?”

朱升笑了笑:“公子真要有那么一日,再来找老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