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嘉靖:逆子,砸朕丹炉?
“什么?”嘉靖那冰冷的眼神穿透垂帘,直射跪在下方的朱载坖。
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演技了。
朱载坖心中暗笑,面上却换上了深切的关怀与忧虑,声音里饱含着沉甸甸的思念之情,恭敬地跪拜道:“儿臣一时失言,实在不该。儿臣许久未见父皇天颜,今日见父皇……儿臣……儿臣实在是不孝啊,不能伺候在父皇左右。”
嘉靖听后,紧绷的面容渐渐舒展开来。
他听明白了,裕王是见他气色欠佳,故而心生担忧。
“朕无恙!“嘉靖冷哼一声,“亦无需服药,要吃也吃朕自己炼的金丹。”
你就作死吧!
特么金丹?那里面是大量汞元素,吃多了会中毒的。
你嗑了这么多药,竟然活到快六十了,也是神奇。
朱载坖当然只能在心中吐槽,面上却是浓浓的深情:“父皇,你……多加件衣啊。”
嘉靖为了显示自己修道有成,常年只穿单薄的道袍,就是冷风,也开着窗。
“朕不需要!”嘉靖感受到了裕王的一片赤诚,语气不由自主地柔和了几分,“朕深知你的孝心,若能早日为朕添一圣孙,方为至孝。”
朱载坖恭敬地点了点头:“儿臣明白。”
这时,太监吕芳步入殿内,禀报:“主子,都察院御史林润言已在殿外等候。”
“带上来。”嘉靖语气平淡,随即望向裕王,“你且起身。”
朱载坖应声而起,立于一旁,听林润言被召见,他心中猜测,嘉靖定是为了宗藩之事。
须臾,林润言步入大殿,恭敬地行过参拜之礼,随后跪伏于地,低垂着头。臣子面见圣上,但是,皇帝却能居高临下的看着臣子的一举一动,这是一种心理威压。
帝王之威,不过就是这些把戏。
“林御史,这便是你所上的奏折?”嘉靖语气中带着一丝寒意。
吕芳将奏折递至跪地的林润言手中,林润言伸手接过,双手微微颤抖,答道:“正是微臣所上。”
嘉靖的声音愈发冰冷:“何人指使你上此奏折?”
“乃微臣自愿。”林润言稍稍镇定,“宗藩之弊,已严重拖累大明社稷。”
“你好大的胆子!”嘉靖怒喝一声。
林润言闻言,吓得浑身一颤,连忙叩拜。
坐在帘后蒲团上的嘉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似乎极为畅快,随即又开口:“不过,念你一片忠心,为朝廷着想,朕便不予治罪。”
“微臣谢主隆恩。”林润言再次叩拜。
立于一侧的朱载坖心中暗自嘀咕,父皇你这恩威并施的戏码,玩得可真是炉火纯青啊。
“裕王。”嘉靖的声音传来,“你既然领了大宗正院的差事,也看看这折子吧,说说你的想法。”
朱载坖自然知道折子里面写了什么,那还是他让林润言上的。这时候,他当然装不知道,接过折子后,细细看完,拜道:“父皇,儿臣觉得林御史所奏,切中要害。宗藩之弊,必须要清除了。”
如今大明的那些藩王,他们已然丧失了藩屏帝室的作用,成为了皇室的寄生虫。
嘉靖对这种情况,当然也心知肚明,宗藩消耗实在是太大,还不如省下钱来给他修新宫殿呢。
“这事不好办啊。”嘉靖轻叹一声,“都是亲戚!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呵呵,咱们皇家的事,就更复杂了。”
朱载坖向前一步,语气坚定:“父皇,就让儿臣去办吧。他们要骂,都落在儿臣一人身上。”
“有志气!”嘉靖赞许一笑,“可也不能鲁莽行事,你可有章程?”
朱载坖沉思了下,道:“儿臣回去后,会拟定一个《宗藩条例》,父皇看后,觉得可行。那儿臣就去办了,儿臣已有所了解,南陵郡王朱睦楧与蜀王朱宣圻,皆是忠心耿耿且明辨是非之人。若是他们肯带头,那就都好办了。”
嘉靖帝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没想到裕王已经考虑得如此周全。
“好,就依你所言办理。”他随即转向林润言,“林御史,既然这折子是你上的,你便协助裕王处理此事。即日起,朕升你为副都御史。”
林润言一时之间有些愣怔,随即磕头谢恩:“臣叩谢陛下隆恩!”
他领旨退了出去,嘉靖留下了朱载坖。
……
因为相信“二龙不相见”,嘉靖一年也只见儿子几次而已。他见儿子,都感觉有些陌生,想留下在说几句话。
“老三,你进来。”他招了招手。
朱载坖走到了帘子后面,看着嘉靖,动情的唤了一声:“父皇~”
嘉靖微微含笑,正要开口,这时一阵凉风吹过,嘉靖咳嗽了几声,接着,越咳越剧烈。一旁的吕芳连忙去端热茶。
朱载坖见状,也连忙上前,轻拍嘉靖帝的背部,满是忧虑地道:“父皇,您是否受了风寒?还是请太医来瞧瞧吧。”
“不必!”嘉靖帝瞪了儿子一眼,伸手接过吕芳递来的热茶,猛地饮了一口。
噗~
茶还未完全咽下,全喷了出来,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得他满脸通红。
“传太医!”朱载坖焦急地大喊,“快传太医来!”
嘉靖边咳边怒瞪:“不用……咳咳……朕不需要那些庸医。快……把朕的金丹拿来。”
吕芳早准备好了,把金丹递了上去,嘉靖一把接过来,吞了下去。但是,咳嗽并未好转,依然咳的厉害。
“什么金丹?这玩意没用!”朱载坖急了。
他朝着一旁的丹炉,抬脚猛地一踢一,咣当一声,丹炉倒地。
嘉靖瞪大了眼睛,怒喝:“逆子!”
“父皇啊,你罚儿臣也好,但是,先请太医吧。”朱载坖跪下来,眼中满是泪水,“父皇,你得吃药啊。”
吕芳吓得脸色惨白,没想到裕王竟然一脚踢翻了陛下的丹炉。这会儿,他都吓懵了。
嘉靖气得连连喘息,竟然不咳了。
喘息了一会儿,他彻底平复下来,目光扫过倒在地上的丹炉,而后落在跪在那的朱载坖身上,冷哼:“你是要气死朕?以前,你可没这么大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