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好大的胆子！
秦淮河两岸的繁荣，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这里的青楼楚馆。
从走卒贩夫到商贾巨富，从不入流的小吏到朝堂大员，从大字不识一个的粗人，到名动秦淮的文人墨客，都是这些风月场的常客。
有钱的画舫上和花魁吟诗答对，弹唱文豪们写下的词曲。
没钱的勾栏里唱唱十八摸，雅俗共赏。
过程或许不一样，但到最后，为的总是同样的事。
这里的繁华，让每个人，不至于掏不出去勾栏的钱。
倒不是大夏已经富足到了这种地步，只是因为这里是京城罢了。
就算是条狗，托生到了这里，总比别的地方好活一些。
灯火通明的秦淮河边，东四牌楼本司胡同，正是夏宁约见沈炼的地方。
“殿下，要我说，还是换个地方好了，这里……”
牛伯看着教坊司的牌楼，犹豫了一下，还是劝道。
“牛伯，要见沈炼，还必须要在这教坊司才行。”
夏宁自有打算，拍了拍牛伯的肩膀，轻车熟路的走进教坊司。
夏宁是熟客了，贵为秦王，自然不能在乱糟糟的一楼，老鸨直接领着夏宁到二楼最好的包厢。
夏宁推开窗户，正好能看到教坊司门口。
“秦王，我这就叫我们这最当红的姑娘来陪您！”
秦淮河边谁不知道夏宁这尊财神，老鸨子脸都笑开了花。
夏宁摆了摆手。
“不用了，一会会来一个锦衣卫，除了他谁也不许靠近。”
夏宁说着随手甩出一片金叶子。
老鸨接过金叶子更是喜上眉梢，保证不让任何人靠近。
只要有钱，这位爷想干什么都可以！
老鸨子关上门退下，夏宁喊来了牛伯耳语了几句。
牛伯领命，进了里间屋，放下帘子。
夏宁看着教坊司门口，等着沈炼到来。
若是往日，夏宁非要招来这里最当红的董小宛来作陪，即便对方只卖艺，能养养眼也是好事。
只是今日刚得了李香君，这方面的心思，暂时淡了一些。
每过多久，一个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腰侧挎着刀，立于教坊司门口。
沈炼本是想拒绝的。
秦王是公认的声色犬马不学无术，可毕竟是皇子，对方有请，他不见也不合适。
勉强同意秦王的邀请，谁曾想对方竟然要在教坊司见他！
沈炼最恨这里！
若是别的青楼也就算了，教坊司和别处不同，接客的姑娘除了教坊司自己培养的，还有不少都是犯官家属。
如今党争严酷，不少所谓犯官，只是站错了队。
更有甚者，因为性格耿直，被各方势力排挤，成了犯官。
沈炼最看不惯的就是这里，可无能为力。
身为锦衣卫指挥使，手中的权利是大，限制也大，不知道多少人等着他犯错。
但凡沈炼敢吧自己的手伸到职能范围外一点点，弹劾他的奏章就能把他淹了！
早知道要来教坊司，沈炼就拒绝了。
可以他的性子，既然同意了，硬着头皮也要来。
“一会见面，打折招呼就走，道不同不相为谋！”
沈炼打定主意，问了下夏宁的位置，不在理会那些莺莺燕燕，直奔二楼。
“嘭！”
门被猛然推开，撞在墙上。
心中有气，手上就没个轻重，
沈炼看到夏宁，本以为会看到这位秦王荒淫的场面，没想到夏宁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整冠束带，端坐在桌后。
沈炼在打量夏宁，夏宁也在打量沈炼。
长相算是俊朗，剑眉微微挑起，添了份英武。
只是沈炼太过不苟言笑，绷着脸，目光锐利，一般心中有鬼的人，不敢和他对视。
只是站在那里，就让人感觉空气严肃了起来。
沈炼眼中有些怒气，看来对夏宁要在教坊司见他很是不满。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空气像是要凝固了一样。
见夏宁神色不变，终于还是沈炼忍不住了，教坊司他一刻也待不下去。
“秦王要见卑职，卑职来了。”
“既然见过了，那属下告退。”
夏宁微微一笑，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选在教坊司见面，就是为了观察沈炼的反应！
沈炼要真是刚直的人，自然会有现在这样的反应。
“沈指挥使，不用急着走。”
“京城的局势，你肯定也清楚，不愿和我聊，是因为约了赵王？还是想和景王伊王聊聊？”
夏宁一句话，让沈炼面色一沉，有些恼怒。
“秦王，我尊你是大夏皇子，才来见一面，何故如此辱我！”
“我为锦衣卫指挥使，只听陛下的命令，其余人，不论是赵王景王伊王……”
沈炼说着上下打量了下夏宁。
“还是你秦王，都无权命令我！”
沈炼说完，转身就要走。
夏宁很满意沈炼的反应，果然是个刚直忠义的人，而且和其他皇子没什么联系。
夏宁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人！
“我想让你帮我查，谁杀了我大哥，谁毒害了我父皇母后！”
夏宁一句话，让沈炼抬起的脚步，僵在空中。
太子遇刺的事已经传回京城，说是机密，可京城有点地位的，都知道太子已死。
可陛下和皇后中毒一事，是绝密！
即便是锦衣卫中，知道这件事的，也只有几人。
转身看向夏宁，沈炼表情极其郑重。
“不管你从哪得到的消息，此事敢泄露出去，即便你是秦王我也不饶你！”
“至于要调查这件事，是我们锦衣卫的职责，秦王切莫牵扯其中。”
若不是碍于夏宁皇子的身份，就凭夏宁说出太子已死，沈炼就要把他抓进锦衣卫大牢审讯。
至于皇帝和皇后中毒的事，更是绝对要保密的事，即便为此灭口，沈炼也在所不惜。
“最近京城风大，秦王还请好自为之，在家好好休息吧，莫中了风寒。”
沈炼说完，转身就要走。
他最后也算是提点了夏宁一手，夏宁要是明白人，就该清楚最近京城的局势，不是他一个手中半点势力没有的秦王该搅合的。
就在沈炼要出门的时候，背后传来一声威严的爆喝。
“沈炼，你好大的胆子！”
“秦王是奉我的命令调查此事，你竟然敢不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