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新手保护期
“庆祝什么？”我问，声音中不自觉地带了一丝疑惑。
杨梅缓缓转过头，眼神在我脸上停留了几秒钟，像是在评估我是否能理解她的意思。她的眼里并没有任何情感波动，只有冷漠与疲惫。
“庆祝业绩。”她答道，声音淡漠，道：“只有当某个人达到了100万的业绩时，才会放烟花。烟花一放，就是代表着一个家庭的破碎。”
她的这句话让我一时有些愣住，脑袋里一片空白。烟花，象征着庆祝、欢乐——这我理解，可是在她嘴里，这一切却与破碎的家庭...紧密相连。
“100万的业绩？”我喃喃道，脑袋中迅速回忆起白天所听到的一切。那个所谓的业绩并不是简单的工作任务，而是通过人的痛苦和绝望换来的金钱。而烟花所庆祝的正是这种绝望的成功。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心头略感沉重。
杨梅似乎察觉到了我内心的震动，冷淡的语气再次响起：“既然有人在庆祝，那就肯定有人在受惩罚。”
她的语气没有任何波动，仿佛这已经是她生活的一部分。
她没有再等我反应，转而轻声道：“你看宿舍后面的广场。”她的手指向窗外的黑暗，我的目光随之落在那个方向，广场上隐约有些动静。
我定了定神，看向广场，心脏骤然一紧。夜色中，十几个身影显得格外显眼——他们被安保人员按在地上不断的用电棍击打，脸上满是痛苦的表情。
“他们在受体罚。”杨梅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无奈和冷漠，道：“这是这里的一种规矩。当有人业绩不达标，或者犯了错，就会被带到广场接受惩罚，用于警示所有人。我们园区有自己的纪律，那些体罚，只是最普通的警告。”
我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心跳声在我耳边逐渐加快。那几个人的身影被安保人员狠狠按在地上，嘴里发出压抑的痛苦呻吟。整个广场空荡荡的，只有惨叫声回荡在空气中，听得让我不由得头皮发麻。我的胃里一阵翻滚，几乎要将未消化的食物吐出。
我不由自主地问道：“仅仅只是业绩不达标就这么惨？”
杨梅的目光依旧冷淡，似乎对这些景象早已习以为常，她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冷冷地注视着广场上的体罚场景，道：“他们这几个人才来三个月左右，业绩不达标，连最基本的工作任务都没完成。惩罚，只是这里的常规手段。”
我看到那几个人被电棍击打，身体抽搐，痛苦不堪。我试图回避这个画面，但心里的震惊却难以消除。
“更残忍的，还在后面。”杨梅的语气没有丝毫波动，仿佛这已经是她每天都会看到的景象，她继续说道：“等到明天你就知道了。那些刚来三个月不久无法完成业绩的人，还算是轻的。真正惨的，是那些来了半年以上、一年以上，仍然无法开单的人。”
我一时有些语塞，心里涌起一阵深深的寒意。这座园区里的一切，似乎都被隐藏在一片绚丽的烟花与闪烁的灯光背后，那些所谓的业绩，背后是无尽的血腥与摧残。
我突然意识到，这里的规则，根本无法与外面的世界对比，甚至无法想象。所有人，都在这座无情的工厂中，沦为一颗颗随时可能被抛弃的棋子。
“那些人……”我低声问道，尽管心中充满了恐惧，但我依然忍不住问出声：“他们会怎样？”
杨梅没有马上回答，依旧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回忆，或许是在思考，喃喃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刚来的人，一般会有一个月的新手保护期。”
她轻声说道，似乎并不打算多做解释：“这期间，你只要不犯错，哪怕业绩没有达到标准，也不会受到体罚。”
我转过头看向她，心中一阵疑惑。这听起来似乎是某种形式的宽容，但不知为何，我总感觉这背后藏着更深的意味。
杨梅微微一笑，仿佛看出了我的疑问，继续说道：“但保护期一过，后面就没人会再管你了。如果你还没有完成业绩，甚至没有进展，惩罚只会越来越重。”
她顿了顿，看了看我，眼中带着一种冷酷的警觉：“这是你刚刚来到这个地方的福利，也是你唯一的安全期。过了这个时间，剩下的就是你和受害者之间的博弈。”
这让我不禁一阵毛骨悚然，仿佛那无形的压力像一块巨石压在心头。我并没有时间思考更多的内容，因为她的话继续打断了我的思绪：“明天，你们就得开始上工了，今天的培训只是入门。真正的工作，明天才刚刚开始。”
我盯着她，脑海中乱成一团，心中不禁一沉。明天，意味着我也将正式开始卷入这场可怕的骗局当中。而且根据杨梅的说法，接下来的日子，恐怕比现在还要残酷。
“而且...”杨梅的声音再次响起，低沉而冰冷：“你们每个人都会有专门的老人来带你们。这个老人，并不是教你们如何工作，而是专门带你们去做诈骗的。”
所谓的老人，就是园区内那些经验丰富的骗子。
夜晚，外面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机械的喘息和远处的风声。宿舍里的灯光被关掉，只有几盏微弱的灯泡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勉强勾画出四周的轮廓。屋子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味，空气沉闷，仿佛每一寸都充斥着无形的压迫感。
我躺在床上，尽管闭上了眼睛，却依然无法入睡。杨梅的话不停在脑海中回响：“你和受害者之间的博弈”。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深深刻入了我的心里。每一次回想，心里的那份恐惧与无力感便更重一分。
我的脑袋已经昏昏沉沉，身体却似乎被某种力量束缚住，无法入眠。窗外传来一阵阵时不时的风声，带着些许沙沙的响动。
忽然，远处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即是安保人员的声音——这让我下意识地紧张起来。
我不禁从床上坐了起来，心跳加速。安保的声音越来越近，他们显然已经开始巡视了。
翻来覆去，床上的床单已经因为我的动作变得凌乱。虽然累到极点，但却依旧无法入睡。
窗外渐渐亮了起来，天边的第一道曙光刺破了黑夜。
伴随着远方逐渐明亮的光线，我也感到了从未有过的紧迫感。我的心跳越来越急促，呼吸有些急促，仿佛知道今天将是我完全沉浸进这个陌生世界的开始。
突然，门外响起了轻微的敲门声，然后是安保人员低沉的声音：“新来的，起床，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