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东林党
“哇呜，哇呜——”
童子稚嫩的哭声在后堂久久回荡，众人傻了眼，刚才还是俩绰约尤物，一眨眼就变成童子了，这是什么妖法？
陆文昭弹了弹裤腿儿，倒上一盅酒小口啜饮，似乎毫不在意，余光却是瞥向沈炼，还有黄四郎。
黄四郎瞬间尬住，但久经官场的他，又怎会被这种小场面吓住。
只见他小眼神滴溜一转，立马拍手称快，哈哈大笑，
“哈哈哈，沈大人明察秋毫，黄某惭愧惭愧，果真如陆大人所言，沈大人真乃少年英雄啊，哈哈哈——”
沈炼拱手回敬道:“都是为朝廷办事，不机灵点不行啊！”
“是是，哈哈哈，来，沈大人请坐，黄某还有礼物相赠！”
“哦？”
黄四郎拍了拍手，只见四个下人抬着两大木箱，晃晃悠悠搬进后堂。
沈炼初来乍到，不知黄四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目光看向陆文昭求证。
而陆文昭酒色正浓，打着酒嗝，目光低垂，并未回应。
只听耳畔哗啦一声，两大箱子被打开，溢出的雪花银滚落在地上，瞬间铺满了四五格青花地板！
雪花银中，还有一长一短两把宝刀，珠光宝气风力非凡。
“黄大人这是何意？”
沈炼刚要起身，却被黄四郎轻按肩头，拿起箱中长刀献上，谄媚的笑声此起彼伏，
“哈哈，今天请沈大人来，就是要当面为大人讨回公道。
如果真的是我和黑水猪妖沆瀣一气，将高家姐妹藏在我府，那我立刻剖腹自杀，不仅自杀，也请沈大人您当我的介错人，砍下我人头，高挂艳阳楼顶！”
沈黄二人四目相对，杀机四伏，待沈炼点头答应后，黄四郎接着说，
“如果不是我做的，那就是辱我名声，欺骗朝廷，黄某定会竭力，找出高家姐妹，将她们千刀万剐，替沈大人出气！”
沈炼挠了挠鼻子，从箱子中捡起那把短刀，与指尖转了两圈，递向黄四郎，
“黄大人，我也颇知东夷陋习，听闻自裁又短刀，长刀归介错人。”
“是吗？”
黄四郎突然掌间发力，手中长刀崩飞，直直刺向沈炼。
沈炼炁体流转，同样弹出短刀。
长短两柄刀，在空中擦出短暂火花后，“啪啪”两声落入对方手中。
黄四郎笑里藏刀，接住短刀后称赞不已:“哈哈哈，果然在行！沈大人随时可以当我的介错人。”
沈炼微笑不语，浅浅点了点头。
黄四狼踢开铺在脚下的银子，扫开道路，做出请的动作，笑着说:“沈大人，请！”
“请！”
二人落座后，陆文昭依旧一言不发。
黄四郎起身为二人斟酒，面向陆文昭时，也不忘称赞几句，
“陆大人啊，镇魔司六所真是人才济济啊，有你们在淳安县，百姓们有福啊，哈哈哈！！”
陆文昭放下酒杯，整理了一下这身千户官袍，长吁短叹道，
“哎呀，下江南这个差事，是陆某买来的！
揽下这个差事就为了能为朝廷出份力，能在有生之年，多为圣上分忧……”
“是是是，陆大人高风亮节，黄某佩服佩服！”
陆文昭接过黄四郎斟满的酒，一脸无奈的说:“可总有人和本官作对，和朝廷作对，和圣上作对，现在都特娘的十月份了，我得在除夕之前，带五百对儿童男童女回京。
可现在差额还是很大，更有一些刁民频频阻拦，杀我镇魔司，抢我童子，罪大恶极！！”
沈炼立马警觉起来，听着其他二人唱着双簧，心中不由盘算，自己私藏高家姐妹的事儿，恐怕瞒不了多久。
这场鸿门宴，是在敲打沈炼，我们给你体面，你也得给我们体面。
钱，管够！
人，得够数！
黄四郎连忙附和道:“是是是，更可恨的是有些人吃里扒外，给那些刁民通风报信儿，好几波童子被劫走，实在是可恨！！”
“……”
沈炼闻言后，灌了自己一杯酒，将酒杯狠狠砸在桌上，假装悻悻道，
“特么的，不就是一帮刁民么，办他！敢欺负到镇魔司头上，我沈炼不答应！！”
陆文昭和黄四郎猛然抬头，眼神闪过一丝狡黠目光，鱼上钩了！
黄四郎连忙端起酒壶，走到沈炼跟前，满上酒双手奉上，
“哈哈哈，沈大人忠心义胆，黄某佩服。
可那些刁民实在狡猾，奇技淫巧让衙门吃尽苦头，沈大人可得当心啊！”
陆文昭看见沈炼表态，立马喜笑颜开。
至于沈炼到底有没有私藏高家姐妹，他根本不在乎。
兄弟怎么玩女人他从不过问，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件事儿，那就是把缺口补上。
陆文昭将椅子向沈炼身旁靠了靠，推心置腹道，
“沈老弟，哥哥也是着急呀，你看你也二十好几了，总不能一直在基层混日子吧，只要把这件差事办好，来年我就上表，给你封百户。
到时候什么女人、宝贝捞不到啊，你说呢？”
言至于此，沈炼心中明了，这场鸿门宴有威胁，也有收买。
自己私藏高家姐妹的事儿，十有八九已经被知道了。
但陆文昭“宽宏大量”，又出钱又出女人，就是想告诉自家兄弟别犯浑，大是大非面前要跟着朝廷走，女人宝贝都乃身外之物！
沈炼又何尝不懂这些道理？
他更在乎的是早日还清功法债务，每天在鬼门关前蹦迪的日子真不好受。
就算陆文昭不提，沈炼也想会一会那帮“刁民”，若是真能遇到传说中的三十六贼，说不定能找到了解炁体源流的奇人异士。
哎，先上车后补票，但没人告诉他上的是过山车呀，刺激！！
沈炼沉思片刻，喝下陆文昭递来的酒，眼神坚决道:“包在小弟身上，遇到刁民我见一个杀一个，势必要把童子抢回来！”
“哈哈哈，不愧是我陆文昭的兄弟，爽快！来人啊，呈上来！”
很快，两个仆人各端着一个托盘，上面盖着红布，步入后堂，放在沈炼面前。
沈炼不解，看向陆文昭，陆文昭也只是笑笑，眉头微挑，示意他打开看看。
没时间犹豫，沈炼掀开左边的红布，瞳孔瞬间放大。
只见托盘中放着两件一大一小的粗布衣衫，正是高家姐妹换下的。
再掀开右边的红布，沈炼更是一惊。
托盘中是一个卷轴，虽未展开，但封皮上的刻章落款，让人触目惊心，
“刘家村，东林党，北斋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