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领域·袭杀莫比迪克之夜！】
“夏风习习，甚是凉爽，感谢各位观众莅临现场观看本届函馆纪念，函馆竞协在这里向在场以及现场外观看本场比赛的所有观众致谢。”
竞赛场内的观众们纷纷落座后，现场响起了赛事举办方播音员的声音。
“函馆纪念不止是比赛，夏日、烟花、庆典，这些都是函馆纪念的一部分，还请各位好好享受本场比赛。”
话音落下，在现场观众正面朝向的远处，一道道流光升上天际，随着第一簇金光绽放，千万粒光子在炸裂的刹那中舒展出靓丽的羽翼。
伴随着烟花的是函馆纪念的主题曲，独属于庆典的乐声。
函馆本地的观众纷纷起身唱了起来，咿呀呀地歌声将节日的氛围铺入每个人的心里。
千百道灯光齐齐亮起，将整个竞赛场点亮如白昼。
就是在这样的氛围下，选手们来到了赛场上。
解说员开始解释着每一位入场的选手。
选手通道内，梦之旅将要抵达赛场入口时停下了脚步，转身向着后方看去。
“织姬学姐。”
“竞赛场上可没有前后辈之分，梦之旅。”
织姬站定后，平静地说着。
“在您荣获新人王的那年，我刚刚入学没多久。那个时候，身边的同学都在讨论着您。那个时候大家都定下了在资深年可以挑战您为目标。
只是后面……后面的事情我感到很可惜，不过我很高兴您能重回赛场。我也很高兴织姬学姐重回赛场的第一战能由我来担任对手。”
梦之旅的这番话虽然在语气上十分沉稳，缓和。但其中所包含的情感却是强烈的，这是一位标准的外冷内热型马娘。
“我也很高兴能和黄金家族的马娘一起比赛，我在小时候就是听着你们家族的传奇长大的。”
“看来我不能辱没黄金家族的名声，织姬学姐，这场比赛我会全力以赴的。”
梦之旅认真道。
全力以赴吗……
“我也会全力以赴的。”
“那我们便入场吧。”
戴着眼镜的梦之旅闻言露出了温文尔雅的神色，她伸出手邀请着织姬。
“接下来入场的是5号选手梦之旅和……13号选手爱慕织姬！”
“本次比赛备受关注的两位选手同时入场，梦之旅作为黄金家族的马娘其实力自然是毋庸置疑，之前的比赛因为状态不佳未能取得优异成绩。
但是前段时间对外宣布状态调整完毕，今天看起来也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爱慕织姬选手也是令人印象深刻，新人年的无败王者，只是可惜因伤病无缘经典年。伤病恢复后的比赛结果也不甚理想，因此再度离开进行调整。长野先生，您如何看待爱慕织姬选手的第三度回归？”
“这一次回归赛场，爱慕织姬选手的训练员有所更改，相信不少关注新闻的朋友已经知道，李林训练员重新担任起爱慕织姬的训练任务。八个月没有参加比赛的原因想必就是在由李林训练员重新进行调整、磨合吧。”
“李林和爱慕织姬这对黄金搭档再次出现总归会让人想起两年前，本场比赛也是看点十足啊，接下来让我们好好期待两位马娘的比赛。”
织姬稍微做了几个热身动作便走进了闸位里，其他参赛马娘纷纷如此。
梦之旅在进入闸位后闭上眼睛，她似乎是在酝酿着什么一般。
而等到她再度睁开眼的时候，氛围开始变了。
在她隔壁闸位的马娘摸了摸鼻尖，总感觉好像嗅到了大海的气息，空气貌似也有些湿润了起来，带点盐腥味。
耳边更是有海浪拍击甲板的声音隐隐约约地传来。
不止是梦之旅隔壁闸位的马娘有这样一种错乱感，这种错觉就像是瘟疫一样开始向所有选手传播着，很快地便来到了织姬身上。
眼前是宽敞的绿茵赛道，只是一个眨眼后，眼前的场景变成了无垠广袤的漆黑大洋，隐约雷鸣，天空阴霾，风雨将至。
随后身体不自觉地有些摇晃着，就好像是身处一艘船上。
再次眨眼时，这番景象再度消失，绿茵赛场，高声唱着庆典歌曲的观众，解说员的解说词依旧没有停下。
“我这是怎么了？”
织姬怔了怔，她有些不解于刚刚的错乱感，但身体的摇晃感依旧存在。
就好像自己身处于一艘船上，而这艘船将要靠近风暴，滔天的巨浪正在风暴中心处酝酿，随时准备袭来覆没这艘小船。
她看向其他选手，其他选手也纷纷有这样的不适感。
霎时间，她想起了什么。
【zone】……
“没错，欢迎来到我的领域，这是我的船，裴廓德号！”
这个想法刚一落下，耳边就响起了梦之旅那高亢的声音。
此刻，她正站在船首处。
暴雨淋湿了她的衣服，狂风凌乱了她的长发，脚下的木船飘荡不定，但她的身姿依旧挺拔如雪松。
“梦之旅，一场没有归途没有终途的旅途，这是我对竞赛事业所下的一个结论，也是我对自己的宿命所做出的总结。
胜利不是目的，彼此追逐才是。而在这么一场漫长的旅途中，我是亚哈，你们便是莫比迪克。”
这股强烈的情感与不屈的意志在三女神的赐福下凝为了实质性的存在。在这个赛场上，三女神的后裔们产生了精神与意识上的共鸣。
赛场早已不是赛场，而是在梦之旅的意志下变成了黑暗无垠的大洋。
这并非是小栗帽那样的堪堪触及，而是真正的，完全的，由梦之旅的人生经历以及她的感悟所缔造出的【zone】。
其名为【袭杀莫比迪克之夜】。
——
比赛还未开始，场上的气氛便无比凝重了起来。
观众台的顶层，专为训练员所安排的观赛席位上，李林和都留岐凉花并肩站在看台处。
李林这次准备了望远镜，他正在通过望远镜看着场上的一切。
在注意到织姬此刻呼吸沉重，额头开始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后不禁皱起了眉头。
同时他也观察着其他马娘的，发现其他马娘也是如此，甚至还有几位马娘产生了类似于眩晕的感觉。
而在她们之中，唯有梦之旅一如往常的平静。但从梦之旅的身上，李林嗅到了难以名状的气场。
见多识广的李林自然知晓这是什么一种情况。
“都留岐前辈，梦之旅这是掌握了【zone】？”
都留岐凉花笑着点头。
“不愧是天才训练师，一眼就看出来了。”
“呼——都留岐前辈还是不要再捧杀我了，让队里的马娘触碰到【zone】的境界是每一位训练员梦寐以求的目标。”
李林有办法让织姬提高身体基础，但他的模拟却无法让马娘习得zone，这也是他和那些顶流训练师的差距所在。
不要觉得今年的德比里有不少马娘触摸到了那个门槛就认为【zone】这个境界就烂大街了。一方面触碰到不意味着真正站在那个境界，另一方面，德比是所有马娘的梦想。
能参加德比的马娘已经是全日本最顶尖的那一批经典年选手，将所有的小概率全部都凑到一起，自然是存在大概率的。
“这并不是我的功劳，反而是梦之旅自己的努力。这孩子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寡言少语，实际上她的内心很敏感也很柔软，她很喜欢看书。而且还都是一些在我看来十分晦涩难懂的书籍。
前几场比赛失利后，她便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看了三天的书，后来我带她出去旅游，乘坐轮船去了一趟北极。
而自那之后，我就发现她的状态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原来如此。”
李林闻言也只是默默地点头，【zone】的确没有统一且明确的训练方式。仅凭训练的话是达不到这种境界的，只有通过自己去感悟，去体会。
心中不免感到有些复杂，一方面在于想要让织姬赢下比赛；另一方面又不想让她过于全力以赴从而受伤。
最后也只是暗自叹了口气。
“距离比赛开始还有一分钟，还请各位选手做好准备。”
解说员的声音将李林的注意力重新拉回赛场上。
当解说员的话音落下后，现场一如既往地在这个时刻安静下来。这是所有人的默契，要最大限度减少场外因素对场上选手的干扰。
只是这一次，在场外安静下来之后，【zone】的共鸣感给织姬带来的压力反而更大了些。
虎牙咬了咬舌尖，用痛楚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饶是如此，呼吸依然感到有些急促，一种想要逃离的心态升腾而起。好像在闸位里多待一秒都是一种煎熬。
有马娘已经焦躁地拽了拽自己的尾巴，也有马娘身体在摇晃，也有的已经想要跑出去。
“砰！”
终于在漫长的等待下，闸门开启。
除梦之旅之外的马娘像逃一样纷纷离开闸位，她们争先恐后地想要离开这里。
织姬同样冲了出去，在冲出十多米后，她能感觉到那股施加在她身上的影响开始减弱。情绪也逐渐放松起来，不再紧张。
梦之旅则落在最后，她在所有选手的身后跟随着，这距离不远也不近，保持的刚刚好。
“呼——”
织姬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不一会儿的时间，她就来到了居中的位置。
但很快，这里的拥堵让她意识到了一种可能性。
梦之旅这是故意让她们挤在最前面……
“这个队形——”
在场外人看来，竞赛场上的队形十分怪异。
多数马娘都挤在了先行的位置上，先行后的位置则很零散，至于说后追位置上则只有梦之旅一人。
乍一看下就好像是狼群在驱赶羊群一样。
梦之旅的【zone】究竟给其他选手施加了怎样的影响，居然能够使得她们纷纷逃离梦之旅。
这一点李林并不知晓，他不是马娘，做不到那种特殊的体会。
赛场上的观众们同样也体会不到，他们对当前的情况除了奇怪外再无其他的感受。
“织姬不能待在这个位置，她在这个位置跑的很是吃力。”
透过望远镜，李林开始分析着场上的变化。
织姬并非是不能跑居中，而是这场比赛不能跑。
就现在情况而言，前方拥堵的队形节奏十分错乱，跟着她们一起跑对体力上是一个极大的考验。
尤其是在过弯的时候，若是不散开的话，很容易出事故。
李林的想法在无形中传递到了织姬心里，织姬现在的处境很尴尬，她现在耳朵里满是节奏不一的踏踏脚步声。
只是当她打算落后一步回到后追的位置上时，耳边又有海浪、飓风、暴雨的声音袭来。
那是梦之旅的情感裹挟着她们所有人。
咬了咬牙，织姬最终还是决定落后一步，率先从这个拥挤的队伍里脱离出来。
下一秒，无穷无尽地海水淹没了她。
“啧——”
咬了咬牙齿，织姬选择对抗梦之旅的【zone】。
一味地逃避只会落入梦之旅的掌控中，必须要选择正面应对。
后追位的梦之旅平静地看着织姬回到自己的领域，不过对方仍然同自己保持了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这场比赛显得格外的沉闷，占据领头位置的马娘持续在变化着。在现场场观众的眼里，这场比赛就像是完全沦为无法预测命运的舞台一般，谁也不知道最后的赢家是谁。
“第一个一千米已经经过，用时58秒。”
58秒……
居然只用58秒吗？
李林看了眼大屏幕，看到上面的1000米用时不禁咂舌。
他还以为会在一分钟开外，毕竟现场的节奏很乱，看起来也很沉闷。但却没想到第一个一千米用时是在在1分钟之内。
以这种节奏奔跑，剩下的一个一千米，她们还有余力进行最后的冲刺吗。
只能说梦之旅将选手们逼得很紧。
“呼——哈——”
织姬靠着【冷静】和【过弯技巧】逐渐找回了属于自己的节奏，并且随着比赛的继续，她正在摆脱梦之旅所施加的影响。
这样一来，经由特训后的各项基础素质纷纷展现出来，力量也在积蓄等待着，耐力上更是绰绰有余。
坚实的基础让织姬能够进行冷静的思考，于此同时，右耳也捕捉到了一丝动静。
那是梦之旅加大摆臂动作所带来的声音，这意味着她要开始加速了吗？
下一刹那，梦之旅的身影便出现在了织姬的左后侧，这个位置刚好可以用余光瞟到。
那娇小，温文尔雅却极具侵略性的身姿。
很快，最后三浪将至。
“织姬学姐，让我们在终弯和终直上决一胜负吧。”
掠过身后的风带来了梦之旅的话语。
“那就来吧。”
最后三浪已至，这是最后的弯道和最后的直线。
当目光划过600米的标牌，积蓄已久的力量迎来了爆发。
经由训练的柔韧性彻底舒展开来，纤细的双腿轻飘飘地跨过草皮，但在鞋尖下镶嵌的蹄铁接触泥土的瞬间，力量贯穿于地表并留下深深地印记。
此时此刻，织姬对力量地掌控程度已经达到了一个登峰造极的程度，在外人看来就如同一道鬼魅的幻影浮现闪烁，每一步的迈出都将身影送出数米之外。
看着率先冲出的织姬，梦之旅目光化作一个焦点，最后这个焦点汇聚在织姬的背影上。
属于这场故事里的莫比迪克已经找到，而此刻，梦之旅也架起了自己的鱼叉刺了出去。
比赛向来是残酷的，所以彼此的追逐就是一场堵上性命的战斗。
当梦之旅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织姬身上时，施加在其他选手身上的压力骤减。
而当她们纷纷回到自己的节奏时，这场比赛也步入了终局。
两道如同流光的身影从外道掠过时，她们才反应过来已经到加速冲刺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