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温泉对话
钢铁厂和水泥厂分别坐落于大溪河两岸，平安镇上的人给它们取了个很接地气的名字。
东厂，西厂。
厂长办公室便位于东厂。
最近二婶有些感冒，把周晓飞托付给了志远，但志远忙着处理业务，又把那小子委托给了周相臣。
于是周相臣只好在办公室带孩子了，谁让他比较清闲呢。
带孩子真的是一个很头疼的问题。
周相臣想着闲来没事，就教了下加减法。
比如五毛钱加五毛钱等于多少钱？
周晓飞回答说：“十个棒棒糖。”
好吧，棒棒糖一毛钱一个也没啥毛病，看在这小子跟依然一样没妈的份上，周相臣原谅他了。
周相臣又出了一道题：“一加一等于几？”
周晓飞扣了扣小脑袋：“王？”
思路相当清晰……周相臣也相当惊讶，“你再说一遍？”
“等于八？”周晓飞不确定地回答道。
“王八！”李珂在一旁哈哈大笑，居然破天荒想通了周相臣都没想通的答案，果然外星人和地球人的思路是不一样的。
再问他是不是要等于蛋了？
二婶教的好哇！
周相臣觉得自己很没有当老师的天赋，也不想操那个心了，默默用诺基亚给他砸了一个核桃，想了想不能顾此失彼，又给李珂砸了一个。
这几个月以来，李珂已经习惯被周相臣投食了，都懒得伸手去接，张嘴就完事。
……
河里鱼儿戏水，鸭群壮阔。
岸边草丛里的猫猫狗狗、虫儿蝴蝶，都成双成对。
“春天到了，万物复苏，又到了动物们繁殖的季节。”周相臣站在走廊上，由衷的感慨。
“¬_¬”李珂这样看着他。
“哥，方便吗？”周志远突然从楼梯口探出头来，不确定的问。
“有什么不方便的？”周相臣反问。
我这不是怕打扰了你和李秘书谈情说爱嘛……周志远一边腹诽，一边放心的走了过来。
“哥，刚才西厂那边出事了，两个工人差点打起来。”
“谁打赢了？”周相臣问。
周志远顿了顿，“我给劝住了。”
周相臣微微点头，“这么多人聚在一起，不是谁都能臭味相投的，闹矛盾是早晚的事。”
“……”周志远叹了口气，抱怨道：“西厂还算好的，东厂这边才恼火。哥，你是不知道，这几天晚上下班的时候，我前前后后看到好多人把炼好的钢铁偷偷带回家了，长此以往，不但陈总的订单完不成，还得亏老本啊。”
“你都看见了，怎么不拦着他们？”李珂气呼呼道。
周相臣摸了摸兜里还有一个核桃，用诺基亚砸了一个塞她嘴里。
“这能拦么！”周志远无奈道：“一个两个还好，几十个人都这么干，我要是当场拆穿，他们丢了面子，罢工还是一回事，恐怕你们还得去医院看我。”
李珂咀嚼着核桃点头，一副好像懂了的样子。
厂里的制度该完善完善了……周相臣深吸了一口气，神神秘秘道：“春天到了，我也该去泡温泉了。”
说完，他转身离去。
周志远很纳闷，朝李珂询问道：“我哥啥意思？”
“春天到了，天气暖和了呗。”李珂不假思索道。
我怎么会问她这种问题……周志远严重感觉自己最近智商有点下降。
……
温泉会所。
平安镇仅有的一家正规泡澡圣地，不正规的没有。
老板兼镇霸吴汉生正躺在温泉里享受。
一位打杂的小哥轻轻推开木门，“吴哥，周相臣找你。”
“我还没找他，他到先来找我了。”吴汉生笑了笑，“让他进来。”
周相臣进入房间，自顾自脱下衣服鞋子，然后走进温泉中，半躺下来。
“吴哥，你这儿条件不行啊，连个按摩的美眉都没有，怪不得我一路进来一位客人都没看见。”周相臣笑着说。
“托你的福。”吴汉生眯起眼睛看着他，“周厂长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周相臣笑了笑，不动声色道：“指教不敢当，只是想找吴哥聊聊生意。”
“我们之间有合作的可能吗？”吴汉生有些诧异的看着他。
上次追债的事情闹得很不愉快，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和周相臣这样心平气和的一起泡温泉。
“本来没有，但只要你愿意，就有。”周相臣道。
“说说。”吴汉生饶有兴趣道。
周相臣自己给自己搓了搓背，“最近厂里新开业，镇上能动的几乎都去我厂里上班了，你这生意不太好做吧。”
“如你所见。”吴汉生道。
大家都去厂里上班了，谁还有空消遣呢。
“你大可不必为此忧心，换个角度想，等镇上的人都富裕了，来你这儿消遣得只会比以前更勤快。”周相臣说道。
“所以你来我这儿的目的是？”吴汉生最近几天为这事确实很烦恼，听了周相臣这么一分析，愁容便舒缓了许多。
周相臣搓了搓脖子，果然少了美眉按摩，就少了许多乐趣。
周相臣缓缓道：“吴哥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带着你的兄弟们去我厂里搞搞安保工作，一天也没啥事，就在厂里瞎转悠，维护好秩序就行，这事你们擅长，完了还能拿工资，岂不是两全其美？”
“你让我兄弟去给你当保安？”吴汉生冷眼看着他。
“在平安镇混社会混不出多大名堂，有个正经职业，名声总归是好的。”周相臣笑了笑，冠冕堂皇道：“况且也不是保护我，是保护东西两厂。”
吴汉生微微思忖，那群小崽子跟着他是不愁吃喝，但是在平安镇这屁大的地方，一辈子也就那样而已。
离开平安镇，他们屁都不是。
他当大哥的，得为小弟想，也得为自己想。
“给你当保安也不是不可以，但你知道，我手底下这群兄弟可都不是什么好脾气，你就不怕他们在厂里闹事？”吴汉生说道。
“所以我需要一个能约束他们的人当保安队长。”周相臣直勾勾的看着吴汉生。
“你竟然想让我给你打工？！”吴汉生诧异地看着他，随即冷笑：“怎么，想把我收入麾下，好站在我头上拉屎，以报追债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