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鸿门宴
夜色已深，诸位宾客都已经散去，但袁燿的“宴会”还没彻底结束。
几个时辰前的觥筹声仿佛还在袁燿耳边环绕，他此刻正在新买来的府邸内室，于榻上望着眼前的戚奇四人。
屋中灯火摇曳，但是却清楚地照着他们拘谨的神情。
“上官！那郭文实在可恶，当着众人之面如此违抗上意。何不借此好好惩戒一下他？”戚奇为袁燿打抱不平道，当然他主要还是想迎合上意，同时打击郭氏。
“哦？戚县官是如此想的？那不知几位怎么看呢？”袁燿微微扬起眉毛，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
戚砚迅速接过袁燿的话:“我以为戚县官所言极是，郭文以下犯上，无尊卑之分，是当罚之。”
鲁肃也回道:“肃也如此以为。”
他的声音极快落地，然后将压力交给了一直徘徊不定的李允。
其实他的心境和郭文差不太多，他也以为袁燿所想会大大侵夺他们之利益，毕竟袁术摧抑豪强的所作所为他是早有耳闻的，可他同时又害怕上官之权势，还没来得及提出异议就只得与众人一起举杯了。
如今鲁肃、戚砚几乎都是毫不犹豫地给出了他们的态度，而李允还在举棋不定，这让他有些忐忑不安，生怕袁燿忽然降罪于他。
“允……允无话可说。”
“无话可说？”袁燿暗笑一声，“你左也不是，右也不是，若换做是别人早动怒了，不过我听说过一句老话：要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既然如此便再给你个机会吧。”
“李庄主不必如此紧张，有什么说什么即可。”
“是啊李庄主，有什么话但讲无妨嘛！我和周上官都在这呢，还有人会杀你不成？”
“不不，允的意思和几位庄主一样。”李允慌乱地摇了摇头。
“诸位的心意我都知道了，本官可以理解你们是为我感到愤慨，可我也可以理解郭文之举动，他其实就是误解了本官的想法嘛，我一不动他祖上基业，二不取他钱财，这是何必呢？”他这句话实际上是对李允说的，戚砚不用想，肯定早和戚奇这老鬼通过气了，鲁肃更是演都不带演的一边倒向他，他剩下的安抚对象就剩下李允一个了。
拉拢多数打击少数，这才对嘛。
他难道是什么很坏的人吗？
“本官也不想因此事罪责于郭文，毕竟我也没这般权利？若这事在县中传开了，那百姓会如何想我？我闻仁者以德服人，郭文以怨报我，我不过以直报他罢了。”袁燿叹道，“毋要让他的事情扰了垦荒之业便是，诸位可明白我的意思？”
来之前他便已经做足了功课，知晓郭文在县中声名不佳，为人更是跋扈蛮横，他打一开始就没有拉拢他的打算，反而想的是如何借他来威慑其余豪强。
“明白。”
“嗯，明白便好。”袁燿说道，“先不提郭文一事了，属实是败兴。”
“诸位知晓为何我会在今日大宴宾客吧。”
鲁肃和戚砚没有回一句话，但是神色自若，似乎很清楚问题的答案，唯独李允有些茫然地面对众人的眼神，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什么啊！你明知故问吗？你宴请我们不就是为了讲垦荒的事情吗？
要么是他忘了，要么是他傻了。
“这个，上官难道不是为了与我们议这垦荒一事吗？”他有些怯生生地开口道。
“李庄主这是说得什么话。”袁燿无奈一笑，“我若仅仅为了垦荒，让县官发一纸告示不就行了？”
“小人愚钝，请上官为我解惑。”
“李庄主你且想一想，这开垦的荒地足够东城百姓所用吗？自然不够！当然，我说的是以东城之民力自然不足以占田分土，届时你以为还有多少无主之良田呢？”他饶有趣味地看向李允。
“大……上官的意思是？”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本官没有什么意思，庄主自己想一想即可。”袁燿笑道，“而且你以为我的志向仅仅是城外那十里荒地？”
“上官是要开垦更多的田地？可那样的人力就不足了啊！”
“折腾半天还是要从老子身上抽油水啊……”
“不足？怎么不足了？”袁燿故作茫然地问道。“李庄主家中的奴仆难道各个都是东城本地人？”
“这……”李允有些慌乱地看向袁燿，他知道袁燿指的是他们这帮豪强私募流民一事，因为这些流民没有户籍，也无须服役、交税，这样的行为一向为官府所敌视，所以并不是什么可以直言不讳的事情。
他是完全没想到袁燿居然会突然提起这件事，这是在敲打他呢？还是另有深意。
实际上袁燿并不在乎这一切，社会的秩序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文明的面纱也将在更为频繁的动乱中彻底撕下，他不过是把利益分配放在了台面罢了。
与郭文不同，他那才是真正的心口不一，才是真正的虚伪。
“届时本官会募集无土之流民为垦荒所用，若李庄主庄上缺人手，不妨到时候过来一看？”他微笑地看向李允，“毕竟流民们有时难免会有些野蛮习性，如何驱除，我还要像各位好好学学呢。”
“多……多谢上官。”
李允重新整顿了一下心情，似乎当时没和郭文一起唱反调是正确的？他完全没想到“周瑜”和袁术手底下那些个邪徒奸党的作风那么不同啊！
袁燿看着李允眼底悄悄闪过的一丝兴奋，得意之情也在不经意之间挂在了嘴角上。
“养猪，当然要养肥一点再杀了。”
“日后，还要请诸位多多关照了！”
“允必将为东城，为上官肝脑涂地，至死不渝！”
这一次李允抢在了众人前面说出了自己的话。
“嗯！”袁燿颇有些欣赏地看向李允，“那就多谢李庄主了！”
“砚全听上官了！”
“肃亦瑾唯上官是从。”鲁肃如今也算是半只脚上了袁燿的贼船，毕竟他看他整顿民风整顿得还行，也便放下了几分心中的审慎。
“对了，你们有没有听说一事:郭氏一族侵吞土地，为祸乡里呢？”他这时又一转话锋，默默地看向了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