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卡拉瓦城
第73章卡拉瓦城
巴尔萨斯河流经墨西哥南部，是这个地区最长的河流。
林骁也不清楚这条河的源头在哪里，只知道沿着这条河可以到达大西洋。
走了二十多天，才找到这条河。
林骁以为能通过竹排或木排一路向北进入卡拉瓦城附近，这样的话会缩短近一半的时间。
但到了河边，他便放弃了这个念头。
巴尔萨斯河太多急流，多段落差很大，不宜航行。
吃过中饭，两百人继续启程，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一多半人推着独轮车，看起来浩浩荡荡。
有些车上的陶罐里装的是盐，有些是新捕的猎物，钢刀铁刀都在车上。
其它人则提着装上铁枪头的长枪，腰间或绑着一排竹制手雷，或是藤兜里装着陶制手雷。
装陶制手雷的藤兜内隔有揉软的茅草，用于减震。
他们腰间，还各有两双草鞋，鞋底加了木板，很厚，还嵌了块有些柔软的树皮，穿在脚上仍旧不怎么舒服。
能打赤脚就尽量赤脚走路，草鞋是不会穿的。
不过神使大人严令，一旦进城，必须穿上草鞋。
“还在担心家里？”林骁拍拍熊大的屁股，示意它快点。
“早就让你留下来，你偏要跟着，现在想家，总不能再折返回去。”
达姆望着挡住河流的那座山，“我没想家，我就是担心阿爸阿母，还有她们。”
这是他第一次离部落这么远，十多天前的兴奋早已褪去。
特别是听林骁说萨满有可能会对红月不利，达姆心里越发不安。
“神使大人，您怎么知道萨满有异心？”他看了眼一直埋头赶路的拉尔夫，“他算出来的。”
林骁淡淡道：“这种事，他算不出来。”
“自从我驱赶出你们体内的恶魔，萨满对我就有很大的敌意，因为我威胁到她在红月的地位。”
“知道……她为什么会失踪吗？”林骁突然问道。
达姆抓了抓脑袋，脸上露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意。
“我们以为……”
林骁笑道：“以为是我杀了她？”
达姆轻嗯一声，“部落里的人开始都以为是这样的。”
林骁说道：“其实，她并没有失踪，一直都在。”
“我们制盐、烧窑、建炉炼铁、做手雷，她一直在远处偷偷看着。”
萨满每天暗中偷窥，早被到处觅食的蛛猴发现。
狩猎小队只要出去打猎，总会安排两人观察她的动向。
林骁听达咩说过，酋长未出生之前，萨满已经嫁入红月，与他一家关系极好。
二十年前，萨满男人与儿子合谋，想要与他争酋长之位，对酋长暗下毒手，最终却被反杀。
至此，萨满性情大变，跟随部落老萨满学习巫术，成为新的萨满。
酋长原以为她早已放下这段恩怨，直到林骁离开之前说出她可能意图，酋长才明白，她一直在等这个机会。
“她都知道我们做出了手雷，怎么还敢打红月的主意？”达姆有些不能理解。
林骁眼神变得有些冷，“手雷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使用它的人。”
“手雷在我们手里，能发挥出最大威力，但现在部落里，全是女人与老人小孩。”
“就算没有手雷，单是制盐炼钢这些，就足以让她铤而走险。”
拉尔夫停下来，看着林骁，“神使大人，这次出来，您是故意的？”
林骁看了这个真的很聪明的先知一眼，没有回答他的问道。
达姆更想不明白了，“她敢打红月的主意，是因为她还有自己的人？”
“这我就不清楚了。”林骁叹了口气，“但她养了一只雀鹰，应该是传讯用的。”
“红月部落狩猎范围十里，最多十五里，如果她能联系的人在二十里之外，你们是发现不了的。”
拉尔夫欲言又止。
他知道林骁不愿意理自己，不是因为自己懂占卜，而是因为心底的那些秘密。
拉尔夫都不清楚那些秘密是否真实，哪敢告诉这个好像什么都懂的神使？
林骁继续说道：“也许，她能联系的人，很有可能是她‘娘家人’，也就是像你阿母那边的人。”
“神使大人，真没可能是西班牙军队？”达姆对此事一直忧心忡忡。
他相信，如果萨满找的也是印第安人，应该威胁不到红月。
一旦她联系的是外面的西班牙人，那就是天大的麻烦。
“如果神使占卜没有错，他们过来的时间不对。”拉尔夫白了他眼，还是没有忍住。
“神使说过我们从部落到卡拉瓦需要走三个月，如果是西班牙人，不可能来得这么快。”
听到拉尔夫的解释，达姆这才恍然大悟。
拉尔夫瞥了眼林骁，见他没有厌恶的表情，这才松了口气。
越与林骁接触，拉尔夫越发觉得他真有可能是神的使者。
林骁口中流出来的很多信息，都让拉尔夫百思不得其解。
他是玛雅部落的酋长兼萨满，但所认所知，似乎难及林骁百一。
简单的文字，比玛雅文字更加简便，尽管拉尔夫只认识八个字，依旧觉得有如天人。
“军事重地，闲人免进！”。
这几个字，早就被他一笔一画地刻在心里。
十进制的数字，运用起来比玛雅20进制方便太多，拉尔夫现在都学会了10以内的加减法。
林骁传出来的这些东西，让他惊骇莫名，原本“高贵的头”再也抬不起来。
特别是林骁似乎对“天文”也有非常强的领悟能力，随意看了下天色，说“明天可能会下雨”，次日真的应验。
拉尔夫哪里知道，林骁日观天象，不过是对应了前世的某些谚语而已。
“达姆，达咩在红月，还有那么多财产，还有水獭豹崽，神使不可能让别人找到机会的。”
拉尔夫见林骁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继续为达姆解释。
“不用说酋长，就是只有玛拉在，她都有能力让那些入侵者进不到部落里。”
林骁静静听着，当他的话里出现“财产”、“入侵”这样的词也没在意。
反正，只要拉尔夫不愿意将玛雅人的东西吐出来，他也不会追问。
一些遗址与用不到的文明而已，于自己没有多大意义。
况且，玛雅的数系、天文学，太过晦涩，自己看不懂也不想学。
你们的天文再怎么厉害，21世纪都没有研究明白的东西，自己现在学了也没用。
日升日落，雨起雨歇。
又两个半月之后，林骁等人已能从山上看到卡拉瓦城的大片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