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从今以后我也有名字了
赶在凌晨言叶终于完成她的第一个某种意义上看起来像是棉花糖的一团东西。
带着些许焦糊的味道递到小孩面前。
“尝尝。”
小孩明显有些抗拒，却还是忍不住好奇心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好吃吗？”
一声如鲠在喉的好吃轻轻的从口中吐出来。
附着在棉花上的一丝能量，从头顶钻进小孩身体。言叶看着和身体完美融合的灵力，不动声色的长吐一口气。
昏暗的长街上，一大一小将月光下的影子拉的老长。
言叶带上口罩，闻着刺耳的消毒水味道来到病房前。
病床上昏睡的女人，神色明显不安，做着不知名的噩梦，紧皱的眉心没有松动的迹象。
小孩已经迫不及待钻进病房，趴在女人床边。
言叶伸手都没能将他抓住，无奈的跟着走了进去，指了指腕上的手表。
“记住，你只有十分钟时间，十分钟一到必须出来，不然你和她你们都会被困在里面，她永远也醒不过来。”接着言叶只是挥挥手，小孩安安静静趴在妈妈身边睡着了。
-
许洛感觉眼皮很沉，沉的像有千斤重，压在她的身体上，让她疼痛的喘不过气。
忽然，她听见似乎是谁在喊她。
不对，喊的是妈妈。
她的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她刚失去她的孩子，深受打击的她好像也没有活下去的动力。
原想着就这么一直睡下去。
清脆的响声将她崩溃的理智拉回现实。
白白净净的小孩子站在她面前，冲她露出甜甜的笑容，伸出软软呼呼的小手抓她。
“妈妈。”
许洛摇摇头，她的孩子不该怎么大的。
饶是如此，她还是很有耐心的跟他说话。“小朋友你是不是走丢了啊！家里人一定很担心。”
“我的家人就是你啊妈妈。我就是你的小孩，长大后的样子。”为了见妈妈，他特意让言叶把他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什么？
许洛震惊了。开玩笑的吧！可是她忍不住看了又看，好像眉宇间真的有她的影子。
悲喜交加的情绪冲击着许洛的大脑，她小心翼翼的牵过小孩的手。
“你叫什么名字啊！”
“不知道，妈妈你还没有给我取。”
“叫许阳好不好？”
“好，我叫许阳。”
两人都彼此心照不宣的没有提及这一切的不可置信。
许阳沉浸在母亲的宠爱中，久久舍不得离开。
“你什么吃什么，妈妈晚上回家给你做。再去商场给你买点新衣服，好看的娃娃要不要，小机器人、小汽车。”
要，他都想要。
他沉浸在美梦中，甚至开始想要是能一直这样该有多好。
可下一秒言叶的警告在脑海中响起。
这么好的妈妈啊！多想永远和她在一起。可是他不能这么自私。
一丝恐惧自许洛心头涌起，她紧张的抱紧怀中的孩子。
许阳小手回抱住妈妈的腰身。他太小了，甚至圈不住妈妈的腰身。
“妈妈，我要走了啊！可惜只能陪你到这里。你不要哭，哭花了脸就不好看了。你一定要振作起来，你以后还会有孩子的，很可爱，像我一样可爱。他会很孝顺的照顾你。”
好可惜啊！
新衣服是他的。
漂亮的娃娃是他的。
小机器人，小汽车都是他的。
连妈妈也是他的，每天能吃妈妈做的菜，能听妈妈哼摇篮曲，能枕着妈妈的胳膊听她讲通话故事。
光是想想就让人觉得好嫉妒。
“不，不可以。不可以。你别走，妈妈求求你不要走。妈妈不是故意不要你的，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小手贴上女人的眼角，温柔的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水。
“我怎么可能怪妈妈呢？是我自己不争气，没能有个好身体。还没来得及跟妈妈见一面就被宣告死亡。”
望着怀中近乎于透明的孩子以及逐渐模糊的样子许洛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
她快记不得自己孩子的模样了。
冰冷的警告声响起。
“她的求生欲正在逐渐减小，她想跟你一起死。”
小孩恐惧的睁大了双眼。
与此同时，病房内的机器开始刺耳的响起。言叶赶在医生来之前退出病房。
站在走廊的一侧看着来来回回忙碌的人，低头把玩着手中的棒棒糖。有些烦躁的拨开糖衣，咬着一端将糖果抵进口腔内。
梦境正在崩塌，他们再不出去就永远出不去了。
必要时，她会使用特殊手段。
梦境碎片开始往下掉。
“做个约定啊妈妈，下一次我还选你当我妈妈。”
“真的吗？”许洛眼中燃起一起希望的目光。
为了让她相信，就算是再幼稚的拉拉勾，也在此刻成为了两人的专属秘密。
小孩从梦境中出来，他又看不见了，只知道周围很嘈杂，各种说话的声音，急切的步伐。他仅能用着自己的感觉爬到年轻女人的耳边。
轻轻的喊了一声妈妈，你快醒来，我在等你。
梦里见过妈妈的脸，梦外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那双小手轻轻抚过母亲的面容。
在心中逐渐绘画出一张漂亮的画。
“我的妈妈，很年轻。她还没有长出皱纹，她的眼睛很大，睫毛很长……有长长的头发。她看我的眼神是温柔的。她声音很好听，是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我的妈妈是别人的妈妈了。”
……
那一刻，好像他真的能看见妈妈的样子。
言叶看他跌跌撞撞走到自己面前倔强的擦去眼泪。
身后的抢救室，传来播报平安的声音。
“你说，妈妈的下一个孩子会是什么样子。”他赌气般的说道。“肯定没我好。”可过了一会儿龇着牙笑。“算了还是比我好一点吧！这样妈妈也会开心。”
走廊尽头一个唯唯诺诺的小孩战战兢兢的走来。似乎有些怕言叶，走的很慢很慢。
直到言叶收敛起身上的气息，才好了些。
“你是妈妈的下一个孩子吗？”
言叶有些不解的看向说话的人，能看见了？
“我好像能看见了。”他欢欢喜喜的奔向对面小孩那儿，绕着人家转了一圈。“好吧！我承认，你的确比我可爱，白白净净，身体好像也比我好。来拉拉勾。这是我和妈妈的小秘密，我现在告诉你啦。以后就拜托你连带着我那一份好好爱我们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