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恰到好处
KTV，过道。
“寒哥，大丈夫能屈能伸，别为了这点小事，连前途都不要了。”黄建听到了郑寒手机的通话内容，此刻感受到郑寒眼中的憎恶，不由劝说道。
“前途？”郑寒呆滞地转过头去，眼神中的憎恶转为麻木。
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周遭只剩下KTV的喧嚣，有嘈杂的歌声，有酒杯的碰撞声，有男人的呐喊声，以及女人的尖叫声。
微不足道的正义被滚滚红尘裹挟，淹没在这纸醉金迷之中，悄然无息。
此刻，楼梯的入口处。
方才因怯懦逃走的罗勇缓步走了出来，鲜血顺着他的十指不断滴落，他眼神略显呆滞，沉重的脚步停在了郑寒面前。
“你做什么！”黄建率先问道。
“做什么？”罗勇呢喃重复，好似受到了点拨，溢散的思维骤然回拢，眼里涌动着疯狂，发红的双眼直直地看着郑寒。
“为什么！”
郑寒皱起眉头。
“为什么！”罗勇再次重复。
“你是谁！你想说什么！”郑寒问道。
“那个禽兽侵犯了我的女朋友，为什么你不能主持公道！”罗勇声音沙哑。
“你是范萱的男朋友？”郑寒打量着罗勇。
“你不是警察吗！为什么你要帮那个禽兽演戏！”罗勇的嗓门不断变大，整个人完全丧失了理智，“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要欺负我！”
“你在说什么！”郑寒完全听不明白。
“是你帮那个禽兽演戏，帮他强占了范萱！”罗勇就像是一只受刺激疯掉的野狗，“我要你死！我要你死！”
罗勇扑向郑寒，从衣袖里拿出藏好的针管，猛地扎进郑寒的脖颈。
“你做什么！”郑寒吃痛，完全推不开一米八得罗勇，逼于无奈，只能一枪打在了罗勇的腹部。
罗勇滚到一旁。
黄建急忙扑了上来，将罗勇死死压住。
郑寒急忙拔出针管，可终究是晚了一步，活塞被罗勇推到了中间位置，意味着一半的蓝色药剂，进入了郑寒的身体。
“ASS-3！”黄建惊呼。
郑寒使劲甩了甩头，眼前的景象开始不断摇晃翻转。
“寒哥，你怎么样了！”郑寒语气焦急，嘴角却在此刻，微微扬起。
所有的声音都变成了刺耳的啸叫，郑寒完全听不清楚。
过了好一会，他的神色才稍稍缓和，他有些模糊的视野中，VIP房间的门打开了，高明宇和另外三个公子哥提着两个银色箱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们神色匆匆，像是做了亏心事，刻意躲避着郑寒的目光。
“你们四个给我站住！”郑寒强撑起身体，站了起来，挡住了四人的去路。
“给老子让开！”高明宇挥动箱子，朝着郑寒砸去。
郑寒躲了过去，箱子撞到了墙上，保险扣被弹开，数十只装着ASS-3的蓝色药瓶滚落而出。
场面陷入短暂的死寂。
两名保镖从屋内冲了出来，看见那散落的ASS-3，毫不犹疑掏出了藏在身背后的便携式板斧，在高明宇的示意下，朝着郑寒冲了过去。
“都不许动！”郑寒朝着天花板开了一枪，枪击声宛若惊雷，在整个楼道中炸开，整个KTV陷入了史无前例的混乱。
两名保镖置若罔闻。
郑寒当即连开两枪，打中了二人的膝盖。
“黄建，疏散人群！”郑寒大声喊道。
“为什么你要盯着我不放！为什么你要盯着我不放！”高明宇歇斯底里，将整个保险箱猛地摔在了地上，“你知道老子，为整个川宁市，做了多少贡献吗！”
“等到了法庭上，你再说吧。”郑寒道。
“小心，寒哥！”黄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郑寒猛地转头，那混乱的人群中，冲出了三个带着黑色头套的匪徒，每人手里都握着一把黑色手枪，此刻，枪口的位置，正对着郑寒。
千钧一发之际。
郑寒匍匐倒地。
枪击声接连响起。
子弹从郑寒的头顶呼啸而过，高明宇在内的四名公子哥，身体炸开无数血雾，双目失去光彩，随后直直地倒了下去。
……
……
数分钟前，KTV，经理办公室。
随着整个办公室陷入一片昏暗，窗外的霓虹更加显眼。
对面网吧靠窗的位置处，电脑屏幕上，豌豆射手不断摇摆，绿色的豆子突突外射，阻挡着丧尸大军的进攻。
操作的玩家此刻不知去了哪里，满屏的阳光笑脸，都没有收集。
窗内，昏暗的房间中，四目对视。
“加入？”曾菲皱眉。
“是的，我想加入你们。”吴鸥点了点头，“我也讨厌虚伪的正义，我可以成为你们的卧底，监视川宁神谕小队的动作。”
“你是哪只小队的！”
“【流沙】。”
“神谕小队，也开始出孬种了吗？”
“相比孬种，我觉得识时务为俊杰，更恰当。”对话的同时，吴鸥悄悄集中神识，撞向了山河印。
钻进身体里的欲念，从某种程度上讲，与【荒息】有着异曲同工之处，都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人的意念和神识。
【神息】既然能够净化【荒息】，对【欲念】应该也有一定作用。
当然，这只是吴鸥的推测，但此刻别无选择，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
随着香火闪亮，【神息】透过吴鸥的内观世界，作用到了全身。
舒适的冰凉感，缓缓抚平了他身体里的燥热。
有效！
吴鸥还没来及欣喜，曾菲身形突然掠出，没有任何预兆的朝着吴鸥攻来。
吴鸥慌忙闪躲。
“为什么？我认为这个建议对你只有好处。”吴鸥不明白，能在神谕小队里面，安插一个卧底，对于万欲社而言，应该是无法拒绝的诱惑才对。
“看来，你并不太了解欲魔。”
吴鸥目光困惑。
不了解欲魔？是什么意思？
曾菲没有进一步解释，一拳一脚间，杀伐果断，极尽魅惑的身姿处处潜藏杀机，完全没有任何手下留情的意思。
尽管有【神息】的帮助，吴鸥依旧架不住曾菲的攻势。
随着身中数拳，吴鸥体内的【神息】耗尽，此刻全身酥软，瘫坐在地，皮肤通红，五脏六腑全是烈火灼烧的痛感，模样极其狼狈。
“我交手过的一阶修罗里，你是撑得最久的那个。”曾菲呼吸有些粗重，显得有些疲惫，按照常理，普通的一阶修罗，被欲念侵蚀后，根本坚持不了多久，但吴鸥的顽强程度超乎了她的预料。
一度曾菲产生错觉，她的欲念是不是失效了。
此外，尽管阶位的原因，她一直压着吴鸥在打，但欲魔的身体素质在七魔中排名垫底，如此高强度的战斗，还是对她造成了不小的消耗。
74:00:18。
“我也觉得我了不起，居然坚持了五分钟。”吴鸥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时间，惨笑说道。
“也只是撑得久一点罢了。”曾菲不屑冷笑。
“你为什么拒绝我的提议？”吴鸥问道，他实在是想不明白。
“因为，我的欲，是情欲。”曾菲目光泛寒，“你知道情欲是怎么【启灵】的吗？”
吴鸥默不作声，他的确不清楚。
“当一个女人付出感情，付出身体，付出所有一切，却发现只是一场欺骗的时候。”曾菲语气一转，“你觉得，这样启灵的我，会相信一个男人的话吗？”
“那你打算怎么办？要杀了我吗？”
“杀了你，太可惜了，因为你的提议，我的确没有办法拒绝。”曾菲摇了摇头，“但……我有我的判断方式。”
在吴鸥困惑的目光中，曾菲开始一粒粒解开衬衣的纽扣，洁白的身躯蒙着夜色的面纱，身姿宛若一朵妖冶妩媚的红莲。
“接下来，我会让你见识，什么是真正的情欲之体。”曾菲神情火热，“当你沉沦情欲，我会知道你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可惜，你没有机会了。”吴鸥紧绷的神情突然松缓了下来。
曾菲目光一沉。
“我造成短路的目的，并不只是为了提醒郑寒，更是为了一个约定好的信号。”
吴鸥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一个简单明了的信号。”
吴鸥指向霓虹闪烁的窗外，“对面网吧，靠窗的位置，之前坐着一个打植物大战僵尸的大块头，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
“五分钟前，在楼层断电的时候，他就消失了。”吴鸥从兜里掏出了银币【天秘】，看着上面的向日葵，不由微微一笑。
“你找死！”曾菲杀机毕露，猛地冲向吴鸥。
“我说了，晚了。”
“嘭！”
在吴鸥奋力拉扯却纹丝未动的的房门，此刻突然炸开，整个门板像炮弹激射而出，将曾菲硬生生逼退。
烟尘中，一个庞然大物屹立。
“我来晚了。”
“不晚，恰到好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