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舆论校园（10）：无法治愈的伤痛
自助便利店内，余甜手捧着一次性纸杯装着的热水，看着窗外闪烁的灯火有些出神。
好想无痛领工资。
“先擦擦吧。”
赵宿递来纸巾和毛巾，说语声打断了余甜的幻想。
“谢谢啊。”余甜接过后道谢。
“不客气，举手之劳。”
赵宿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把包里自备的创可贴拿出来。
“这个或许对你有用。”
余甜再次接过。
“一个人回家走那条路不太安全，尤其是晚上，你最好跟家长反应一下情况，让家长考虑接送这样。”
赵宿边看着余甜贴创口贴边说。
“我家长不会管我，不过还是谢谢你的建议。”
余甜贴完创口贴后擦了擦身上的水，把毛巾披在自己肩上。
赵宿见对方又跟之前一样，单纯，有礼貌，现在又多了份淡定和悲观。
跟那时竖中指的画面完全形成反差。
他一直想问来着。
“你……”他纠结着。
“有事可以直说。”
没想到余甜比他干脆。
顺着余甜的意思，赵宿终于开口：“你跟刚才那些人是有什么过节吗？”
“并没有，我都不认识他们，走的好好的，突然来抢包，不过看样子他们只是图钱。”
余甜云淡风轻地描述着起因经过。
“如果以后还发生这种事你可以报警的，或者找个顺路的人陪你一起回……”
“算了吧。”余甜适时出声打断赵宿。
“我习惯了。”
赵宿看不透那双眼眸，她好像只是静静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不知道内心有没有因此得到安抚。
入夜更深，凉气侵袭。
赵宿没好意思看女孩湿透的上半身，更何况还是浅色衣物。
但他没带伞，自己身上的外套也湿了，也不好给人女孩子穿。
两人没有说话的几秒，气氛有点尴尬。
“对了，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情？”
余甜率先打破沉默。
“什么事？”赵宿问。
“除了你，不要把今天的事告诉除了你以外的其他人，可以吗？”
余甜的视线从窗外移到赵宿脸上，她眉头微皱，眼眶发红，脸上有擦伤的痕迹。
还是那副表情，从开始到现在没变过，但不知为何，此刻赵宿并没有感受到对方眼里有请求的意味。
她只是直直地，坚定地看着他。
“当然可以，大家都是同学，有什么话都好说。”
赵宿答应了，就跟答应其他人的请求一样。
应该是他的错觉。
“谢谢，今天真的谢谢你，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也可以跟我说，我尽力帮你。”
也是此时，女孩紧皱的眉头终于得以舒缓，嘴角夹带着的笑意是对赵宿的帮助最大的肯定。
赵宿见余甜心情好了不少，自己心里也舒服了，转而笑着交谈：“同学间互相帮助很正常的，换做是其他同学也一样的，何况我本来也没做很多。”
余甜只能说他还是不够了解班上同学的德行。
“那……”赵宿问：“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呢，一个班的，平时也不知道怎么称呼是不是就有点尴尬了？”
余甜没再看他，喝完杯子里最后一点热水。
“我叫余甜，是你在雨天遇见的那个余甜。”
-
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后，余甜很顺手地开了客厅的灯。
跟昨天一样，漆黑的屋子也只是在她开灯的那一刹才在光影中勾勒出家的形状。
今天回来的太晚了，已经九点半了。
李惠晴今天跟朋友约出去喝酒了，没有个一两点怕是回不来的。
还好刚才在便利店买了饭垫肚子，不然她得饿扁。
洗完热水澡后，允许余甜原谅这世界一秒。
舒服多了。
除了手肘磕碰的地方还疼，就只剩脸上伤口要再处理一下。
余甜熟练地从柜子里翻出跌打损伤的药。
以前李惠晴喝多了容易耍酒疯，老是磕磕撞撞，每次清醒过来不是喊疼就是说自己再也不喝酒了，所以家里时常备着药。
这些还是余甜的父亲余鸿准备的。
因为成功人士嘛，总有需要应酬的时候，而余甜妈妈李惠晴又属于一喝起酒就不停的那种，余鸿为这事也是操碎了心，但他管不住李惠晴，又心疼李惠晴趁他不在的时候弄得一生伤。
可生意越来越忙，经常出差不在家，余鸿能做的只是尽量齐全地备好药物，还让当时还在读初二的余甜帮忙照顾着李惠晴。
有时候真分不清到底谁才是女儿。
李惠晴本来不是个爱酗酒的人，以前都是趁着饭局的兴致才吞酒下肚，也只是偶尔回来的时候会轻微撞伤，摔伤。
她觉得余鸿就是矫情。
每次她都一副皮厚不怕糟蹋的女汉子模样得意洋洋地对着余鸿立言，一点小伤何足挂齿。
现在，人不在了。
经历过许多饭局，李惠晴的酒量见长不少，但每天还是会喝得酩酊大醉，一觉醒来后就算没受伤也要去翻翻柜子找那些跌打损伤药。
不知道是出于习惯还是得不到回应的想念。
回到房间后的余甜，又拿出熟悉的日记本。
每次重新开始，这些日记都会清空，但如果不写，她又不能维持青春期少女充满心事的人设。
导演告诉她随便写点什么就行，不会拍内容，所以她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借这个机会吐槽每一个傻13剧情。
余甜一直觉得自己的人设很割裂很矛盾，一会让她在赵宿面前扮演柔弱不能自理的傻白甜，一会又要她在别人面前打嘴炮。
说白了，导演既想要爽点又想要一个能吸引男性的女性身份，其实二者不冲突，完全可以塑造成一个更鲜活的人设，结果搞的她又傻又嘴硬的，天天只能等着英雄救美的戏码贴到她脸上。
但导演每次都说感觉差点什么，于是相同的剧情相同的人设反复重拍。
有什么意思啊，不如把她杀了给大家助助兴，这还能拍校园悬疑呢。
越想越来气，加上白天碰到的人和事，她觉得这一遍要再不过她真要考虑倾家荡产赔付违约金然后拍屁股走人了。
别钱没拿到，精神病被憋出来了。
片刻后，余甜执笔，又在日记本上落下文字。
【5月8日，雨天】
【今天下的雨全都是导演脑子里进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