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药膏
林鹊声猛地想起,她在离开盛都之前,云弋曾跟她提起过,五皇子是个断袖。
自己是个断袖还要和林府定下亲事,祸害好人家的女子,果然这男人为了权力真是不择手段。
她嫌恶地上下打量了一遍沈星竹,长得人模人样的,怎么一点人事都不干。
林鹊声顿时对这位五皇子的感官更差了,连面前的山珍海味都觉得索然无味,索性撂了筷子。
“哥哥,我吃饱了。”
林羽书看了看桌上没动几口的菜,又看了看林鹊声,关心问道:“哪不舒服吗?不是说饿了吗,这才吃了几口就饱了?”
林鹊声面无表情:“前两日无意间看了个话本子,原以为是讲一对痴情男女的旷世绝恋,看着看着却发现那男子有龙阳之癖,这边在府中养着男宠,那头又对恋人甜言蜜语,许下海誓山盟,简直禽兽不如。”
“方才吃饭时突然想起来这一段情节,一下子倒了胃口,便不想吃了。”
林羽书还没有反应过来,无奈笑道:“既如此,那便不吃了。”
说着,他还看向对面的沈星竹,抱歉道:“倒是浪费了五皇子的一片心意。”
“这倒是无碍,”沈星竹挑了挑眉,反问林鹊声,“林小姐,若是那男人养男宠是权宜之计呢?”
林鹊声抬眼看他,表情冷漠:“跟我有什么关系。”
……
沈星竹被噎住,朝林羽书使了个眼色:我惹你妹妹了?
林羽书更是莫名:你惹我妹妹了?
沈星竹:刚才她对我态度还很温柔,怎么突然就变了?
林羽书无语:从头到尾也没看出来我妹妹对你温柔……
沈星竹周身的气息显而易见的沉闷起来,他面上表情不显,可林鹊声却从中看到了几分沮丧。
若是他头上有两个耳朵,恐怕现在已经耷拉下来了。
跟喜怒不形于色的沈渊一比,沈星竹确实更像个小屁孩。
林鹊声仔细想想,沈星竹其实也没做错什么,只是用了她一颗保命丹药这件事让她耿耿于怀。
但她绝不会承认自己小气!
不过喜欢男人也不是什么罪过,反正自己嫁给他也是逢场作戏完成任务,也谈不上骗婚。
这么看来他俩也算是天作之合。
想到这,林鹊声叹了口气,决定给沈星竹点好脸色。
“五皇子既是我哥哥的好友,叫我阿鹊便可。”
“话本子终究只是话本子,都是人杜撰出来的故事。我也只是随口一说罢了。”
“但不论如何,若有情,则该坦诚。”她淡淡道,“权宜之计也不过是借口。”
林鹊声的眼睛长得像母亲,不笑时便柔柔的,看起来柔弱亲和,仔细看过去眸中却如同一潭月下的湖水,冰凉无波。
这样冷清的一双眼睛,却长在如此明艳的脸上,鲜明的反差尤其容易让人沉沦。
沈星竹与她错开视线,有些慌乱地低头喝了一口茶。
他总觉得再看下去林鹊声就能钻进他心底把他埋藏的秘密挖出来。
“时候也不早了。阿鹊,羽书,我先回宫了,我们改日再聊。”
沈星竹起身告辞,竟再不敢多看林鹊声一眼。
林鹊声和林羽书起身相送,待他走后林鹊声才恍然想起一件大事。
“哥哥,他不会没结账吧……”
她低头数了数桌上的菜,这不得有个千八百两银子!
林羽书无奈道:“阿鹊,哥哥也有钱。”
那怎么能是一回事?
哥哥的钱是他辛苦挣来的,怎么能乱花?
旁边的小厮笑眯眯道:“林小姐放心吧,五皇子结过帐了。”
林鹊声这才放心,又坐了回去:“哥哥,我突然胃口又好了。”
林羽书:……
躲在暗处的沈星竹:……
她悠然自得地夹起一筷子菜放到碗里。
这么多菜,若是浪费了也太可惜了。
当年她流浪街头,连个冻硬的馒头都吃不起,每日捡来的或是乞讨来的吃的都要先交给为首的乞丐。
那时她拖着伤残的身体,只能偷酒楼后厨倒出来的残羹剩饭,可后厨宁愿全倒了也不愿意让他们这些乞丐靠近。
那种快要饿死的感觉比沈渊亲手折断她的手指还要让她刻骨铭心。
所以自打她被沈渊收留后,食量巨大,甚至比暗卫营里同龄的小孩吃的都要多。
好在训练强度也大,让她只是个子窜的比别人高,不至于横着生长。
林羽书眼看着林鹊声给春茗分了一半,自己又吃了大半桌菜,忍不住道:“阿鹊,今日可是饿坏了?”
他所见过的京都女子食量都小,两三口就饱了。
像妹妹这种能吃大半桌子的姑娘,他还是头一次见。
“有爱吃的咱们明日再来也行。今日别涨坏了肚子。”
林鹊声道:“今日事多,本就没有吃饭。下午想吃些茶点还险些被林默破了相。”
她倒是没有怪哥哥的意思,林羽书倒是愧疚起来。
“抱歉,是我没看好她,也怪我考虑不周,竟忘了给你准备些吃食。”
林鹊声终于吃饱了,笑着摇了摇头:“不怪你,都怪林默。”
“今日之事我便当她不懂事,暂且放她一马。若是日后再招惹我,我这种乡野女子下起手来可没有轻重。”
林羽书见惯了深宫后宅女子话里藏话,装腔作势,还从没有见过像林鹊声这种直白的说话方式。
一时有些适应不了,却还是应道:“嗯……这样也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也对……”
吃饱喝足,三人刚准备离开,却被云香楼的小厮拦了下来。
“这是方才五皇子留下来的,说是等林少卿和林小姐用完饭后交给你们。”
是个不大点的青白瓷釉盒,色泽温润,莹白如玉,底下刻着官印。
林羽书接过来看了看:“好像是宫中后妃用的修肌膏,专门用来修复伤痕的。”
他看向林鹊声脸上的擦伤:“应该是五皇子看到了你脸上的伤痕,专门给你的。”
那点小伤,若是林羽书此时不提,她都忘了。
过往十几年她受的伤不是断骨就是要命,这点皮肉伤在她眼里都不过是蚊虫叮咬罢了。
倒是沈星竹……
她用指尖挑出一点修肌膏,药的清香扑鼻而来,闻着确实都是上好的药材,寻常药店买不到。
她有些疑惑:“这种后宫女子用的东西,他怎么也随身带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