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杀戮
刘珩刚穿上衣服，睡在外间的宛娘就闯了进来。
她身上勉强披了件棉袍，看得出来动作很急促。
“主人，我和你一起出去！”
“不行。”
“主人，我力气很大的，不是累赘。”
“我知道，但是不行。”
刘珩神色严肃，不容置喙的说道：“老老实实去找阿芷，然后跟她一起留在祖母身边，听从祖母吩咐。”
宛娘确实不是柔弱女子，她从小跟刘珩一起学着用刀，刀法技艺甚至比刘珩还好。
但正因如此，刘珩才要把她放在祖母身边。
门客和成年男子都要到前面，抵御敌人，如果后宅有人生乱，祖母至少有宛娘可以支使。
宛娘还想说什么，见刘珩脸色极差，便闭上了嘴。
刘珩揉了揉宛娘的脑袋：“听话，在屋里等我回来！”
形势危急，他没有多余时间可以浪费，安排好宛娘之后，就匆匆离开了房间。
可当看到院子里的情形时，瞬间勃然大怒。
整个坞院，竟然完全陷入了混乱状态。
在生存本能的驱使下，仆役们变得非常焦躁不安，犹如无头苍蝇般到处乱窜。
争吵声、哭声、叫骂声，全都汇集在一起，使得坞院变得无比嘈杂。
区区二十多个仆役，竟然把整个院子弄得一团糟。
刘珩没看到自家祖母的身影，想来应该还在屋子里。毕竟是上了年纪的老妇人，行动没有年轻人这般迅速。
而皇甫威则带着十几个家丁门客，正努力维持秩序。
可仓促之下，又没有主人家没有在场，皇甫威竟然有点镇不住这些慌乱的仆役。
虽然一直努力管控，效果却很是一般，整个坞院仍是一片杂乱无章。
“都给我停下！”
刘珩暴喝一声，伸手拽住一个大呼大叫的仆妇，蹭的一声抽出铁剑，架在了后者脖子上，语气森冷无比：
“再敢动一下，乃公直接宰了你！”
满含杀意的目光，以及脖颈上寒光闪烁的剑刃，吓得这个仆妇直接呆立当场。
她隐隐有种感觉，如果再有动作，刘珩真的会直接杀了她。
见仆妇终于安静下来，刘珩用力将其推到一旁，冲皇甫威厉喝道：“分出几个人，把所有妇孺带到祖母屋内，十五岁以上的男子全部聚集在院门后的空地上，分发刀剑，等候命令。”
“诺！”
皇甫威连忙分出几个人，开始梳理院中杂乱人群。
或许是明晃晃的铁剑发挥了作用，院内嘈杂的声音慢慢变弱，仆役们也在几个门客的引导下，分成了两部分。
刘珩拎着铁剑，带着皇甫威和剩下的几个门客，快步走向院门。
“少君，咱们人太少了，守不住坞院的！”
快走到院门时，皇甫威提醒道：“趁敌人还在垣门那里，我去外面召集一些人进来，先让周礼跟在少君身边。”
虽然还不清楚到底有多少贼人，但院里的青壮男子，满打满算只有二十个。
其中真正能拿着武器砍人的，也就一半。
这么点人，根本守不住坞院。
“舅公自己小心，我会留在楼上观察形势，提前示警。”
刘珩微微颔首，嘱咐道：“听见家里传来鸣锣声，就立刻往回跑。”
刘家坞院本就建在整个蚩尤里地势最高的位置，再加上门楼提供的高度，是里聚内最高的地方。
刘珩站在楼上，整个蚩尤里一览无余。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南方垣门处燃起的大火。
火势初时还小，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越来越大。
火焰覆盖的范围，也越来越广。短短片刻，已经沿着垣门向左右两侧蔓延超过十米。
这是贼匪劫掠时的惯用手法。
放火不但可以提供视野，还能在最大程度上引发骚乱。
当火势达到一定程度时，人类灵魂深处的恐惧，会不受控制的涌现。
贼匪们每次使用，均无往而不利。
这次也是如此。
眼看着火势已经彻底蔓延起来，领头的三个贼首纷纷大笑起来，他们知道，如果没有意外，今日又是顺顺利利且大有收获的一天。
“兄弟们，老规矩！”
中间的贼首举起手中大刀，语气暴虐：“除了已经长开的漂亮娘们之外，其他人一律格杀！动作都迅速点！天这么冷，早点杀干净，早点回去快活啊，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两百多个贼徒顿时欢呼起来，扑向了被大火逼出房屋的里民。
这些贼徒手上大多都沾满了血腥，普通里民哪里是对手，勉强抵抗几下，便如猪羊一般被人斩杀当场。
一名贼首，则将目光瞄向了不远处的一户里民。
他隐约看到，其中有一个面容姣好的女人。
这是一户五口之家。
两个老人眼看跑不掉了，索性挡在儿子、儿媳、孙子身后。
“嗤~”
贼首讥笑一声，手里的大刀只轻轻挥舞两下。
然后他快走几步，就轻松追上了背负幼儿的壮年男子。
壮年男子见状，把幼儿扔给妻子，让后者先跑，自己则一边呼喊，一边手持镰刀砍向贼首。
痛哭流泪的妻子幸免于难，被绳索绑了起来。
等亲信手下捆缚住不停挣扎的女人，贼首蹲下身，伸手捏住女人下巴，就着火光仔细打量了几眼，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果然有几分姿色，不枉费他亲自动手。
贼首舔了舔嘴唇，无视女人脸上的恐惧、不安以及嘴里的咒骂声，刚准备解开腰带，好好发泄一番，就被中间地位最高的贼首一巴掌制止。
“瞧你这点出息！”
后者用染着鲜血的大刀指了指里垣北方，“听说这个里聚最富裕的人家在那儿，咱们带些兄弟们，一起去看看？”
“走走走！”
“这些里聚中的大户可都是肥羊，抢一百户贫民，都没有抢一家大户得到的钱财多！”
蚩尤里只有一条主干道，从里垣大门通到刘家坞院。
在刘珩视野里，汹涌的火光就沿着这条主道，从里垣大门开始，朝着自家坞院蔓延。
他神色变得无比凝重，立刻敲响了手边的铜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