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汝之蜜糖，吾之砒霜
“啪嗒。”
鞋子踩进污水之中，溅起一地泥沙。
瘦弱，衣不遮体的百姓排着队在水井之中打着浑浊的水。
手掌大小的老鼠从脚边爬过，百姓麻木的眼神透出亮光，一个个水也不打了，桶也不要了，满脸惊喜，争先恐后从徐长生身边扑过，伸出只剩一层皮的干枯手掌向着老鼠抓去。
徐长生皱眉后退。
不是因为肮脏，破败，和从书中看到王朝末年一个景象。
而是几只不干净的手正悄悄对着怀中的小羊抓去。
“过了水井向右边走，大概百步，就到地方了。”
回想着柳元的话，徐长生绕开已经开始互殴的混乱场面，向着目的地走去。
虽说这执金卫不包住，但在徐长生的一再要求下，柳元还是满脸肉疼的摸出些碎银子吩咐人给他找了个住的地方。
只是钱不多，只能给他安排到了最穷最混乱的贫民窟。
在这个世界一穷二白，又对这个世界一知半解的徐长生加入执金卫是个不错的选择，又能解决吃住，又能了解这个世界，还能有妖魔的消息，来为自己延寿，只是...
徐长生摸索着兜里平静了一些的碎片，脸色有些难看。
“一天天事怎么那么多。”
吃住是解决了，但新的问题又来了，执金卫里有人手握碎片，刚踏进屋子的时候他还没注意，打斗过程中他才惊觉怀中的碎片烫的不行，最重要的是进入屋子自己的碎片就保持一个恒定的温度，再没有越来越烫，所以他完全不知道碎片在谁手上。
七十二变这么神奇的能力，徐长生不觉得有人会不想全要，他估计两个碎片持有者见面就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而且往坏处想，万一这执金卫就是狩猎碎片持有者的组织，那可就真的完蛋了，现在敌暗我明，他可不想玩什么狼人杀，找好人坏人的，他只想脱身。
可惜，柳元完全不给他机会。
不只是契约，更是民不与官斗，自己拒绝加入执金卫，万一柳元是个心眼小的，给自己下绊子的话，自己在这蜀城怕是要饿死。
离开蜀城也不行。
刚才在执金卫的时候徐长生也弄明白了山神的眷顾是怎么一回事。
被山神眷顾的人类，眉心会有一枚印记，总的来说，就是山神注视着这个人类，随时都可以知道这人在干嘛，这人也可以借用山神的力量。
其他人都挺羡慕徐长生被眷顾，可以不用付出代价，就有与妖魔抗衡的能力，但只有徐长生知道这份眷顾可是有价格的。
“当真是汝之蜜糖，吾之砒霜啊。”徐长生摸着眉心的印记叹了口气，又拿出契约看了一下，“一个月么。”
这契约很简单，就是在执金卫效力一个月，退出就要被天道惩罚倒霉十天，一个月过了，这契约就失效了。
“先待一个月吧。”
徐长生很无奈，来到这个世界没几天，就惹了一身麻烦事，遇到的人和妖怪也是把自己从头演到尾。
当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思索间，百步的距离被走过。
“长生，这。”
招呼声传来。
徐长生定睛一看，一个长得五大三粗的汉子正对着自己使劲挥舞着手臂。
“殷哥，你怎么在这？”
这人叫做殷涛，也是执金卫的一员，据他自己所说，家中还有一个妹妹。
“我就住你旁边。”
殷涛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满脸憨厚的撤开身子。露出身后的小院，“老大让我带带你，以后多走动啊。”
徐长生摩挲着怀中没有变化的碎片，笑了笑：“好啊，殷哥我的住处在哪里？”
“你的院子在这。”殷涛指了指右边的屋子，又从怀中摸出一把钥匙递给徐长生，“钥匙。”
“谢谢。”徐长生接过，向着自己屋里走去，“今日天色晚了，改日再来拜访。”
“行。”殷涛站在原地目送徐长生回屋，又对着身后空无一人的街道朗声说道：“这是新任执金卫，各位莫要再来了。”
一阵淅淅索索的响动，十多个脏兮兮的人从各处走出，对着殷涛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
“今夜应当平静了啊。”
徐长生从门缝中看到这一幕，紧绷的身体总算是松懈下来。
他早就发现有人跟踪，还想着早点进院子做点布置，却没想这执金卫的名头还是有点好用。
这事了了，他也放下心来打量起自己未来一个月的家。
这里不大。
除了一个黄泥做墙，茅草做顶的屋子以外，还有一个小小的院子。
院子的地面被夯实过，角落处有一个木头与杂草搭建的简易厨房，放着一口土灶和零星柴火。
“还挺干净。”
徐长生将小羊放在地上，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简单打扫一下浮尘，就盘膝坐在床铺之上，整理起自己的一些收获。
他先是拿出柳元给予的功法。
“伏魔？”
书壳上写了两个有菱有角的大字。
书壳是黄色的分不清是什么东西的皮所制作，摸起来格外滑嫩，其中的书页也是同样的材质，每一页的侧面都被打了小孔，被粗麻线穿在一起。
徐长生翻开第一页。
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灯光灰暗，再加上可能是年代久远，墨迹有些晕染，看了几眼，眼睛就有些酸涩。
徐长生左右环顾一圈，在房间找来一个生了铜锈的油灯，吐出一团火焰点亮，一字一句的仔细观看。
“人体脆弱，不通术法，何以伏魔？唯有吞噬妖魔，以人身驾驭妖魔之力...”
“师夷长技以制夷？”
看完前几页，徐长生有些哑然，这本功法有些邪异，也很简单。
就是吞噬妖魔，强行驾驭妖魔力量。
功法分为两部分。
肉体篇和术法篇。
肉体篇是用各种药材和着妖血药浴，再吞噬妖的心头血，就能获得妖的部分气力。
术法篇就是用的精魄在身上铭刻妖的形象，就能获得妖的术法和法力。
这两种方法都可以反复使用，只是每次都要折寿，用的越多死的越快。
而且风险还不止这一个。
药浴还好只是痛苦，铭刻的时候会被妖的怨念缠身，没抗住的话整个人的灵魂都会被撕成碎片，成为没有意识的活死人。
“这肉身篇，好像挺适合我的。”
碎片击杀妖魔能延寿，只要延寿的进度超过折寿的进度，徐长生就可以无限提升肉体力量和体力，体力强了他又可以多使用术法。
简直就是量身定做。
他继续往后翻书页，丑恶狰狞的妖魔图片和妖魔能力介绍进入眼帘。
“嗯？功法没了？”
他一连翻了几页皆是如此。
晓得后面是介绍，徐长生没有再看，他放下功法，从怀中摸出了一个圆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