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警告与威胁
随着宾客纷纷而来，宴会于寅时开启，金六度作为今日的主角，自然需要前去应酬。
金四意、金八言带着孙兰、孙荷姐妹二人闲逛。
怡心园湖畔，金九钦与周圆同行。
“你考虑的如何了？”
周圆并未直接回应，而是问道：“你那时为何突然动手？”
金九钦自然知道周圆所问，说道：“美人鱼之事，并非我能解决。”
“为何？”
“因为这也是朝廷的意思！”
周圆十分不理解，一言不发地看着金九钦。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就一定要赶尽杀绝？”
“这是生存法则，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而且美人鱼的确有助于武夫提升修为，所以不少人对美人鱼有偏爱。”
周圆想起了美人鱼说过的话，转而问道：“西海有多远？”
“跃过西陲无尽荒原，便可到西海，最快的飞舟也需要三四月时间才能到。”
周圆听罢，内心生出无力感。
“我听闻风谷靠近荒原？”
金九钦点头说道：“有一种传言，荒原以前是妖族的地盘，传言中：风谷连接着妖族的另一个世界古原域。”
“这也是为何朝廷突然下令不让人前去风谷的原因，神剑镇压的是入口。”
周圆大惊失色，这些传言倘若为真，无名道长可是只字未提，反而叫自己取剑，这岂不是要将自己推到风口浪尖？
“有无真实依据？”
金九钦似是察觉了周圆的异常反应，说道：“近段时间以来神剑有异动，想来是入口有所松动，这也算是一种依据，这消息不用六哥，我都知道……你对这个消息为何反应如此激烈？”
周圆收了收表情，笑着道：“我只是闲来问问。”
“你想取神剑？”
周圆看向金九钦，眼神中闪过一道明亮之光，“我的确想。”
“有预言：能取神剑者，会是下一场大战的主导者。”
周圆摇了摇头，此刻心情已经平复，说道：“我不喜欢打打杀杀，我只是想努力变强，找回一些东西。”
看着周圆那双带着云雾隐遮的眼睛，金九钦一时失神。
“其实，我的理智告诉我莫要参与金家的事，但我又偏偏好像喜欢多管闲事。”
金九钦被周圆的话惊醒，侧过脸去，幽幽说道：“我理解。”
又紧接着补充：“我从你眼中看到了迷茫，但你又是一个坚毅不服输的人，你究竟在寻找什么？”
“长生、记忆、使命、责任……”周圆顿了顿，接着说道：“我在寻找我是谁。”
一路的经历，让周圆深深的感觉到，路虽然就在脚下，可是如何走，如何做到问心无愧，并不简单。
人的情绪、观念、态度、想法……各种因素叠加的时候，不管是谁，恐怕也皆无法做到心如止水。
对于周圆的回答，金九钦似懂非懂，转而问道：“风谷、西海美人鱼的事，你一定要去做？”
“我想去看看。”
“你需要提升修为，淬体境远远不够，甚至能不能活下来都无法保证。”
金九钦被赶来的侍女唤走，临走之际，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周圆，并未多说任何话语。
夜幕似乎转瞬而至，难得一见的冷月高悬天际，月色如水，光影于池中波动。
琉璃彩灯点亮之时，整座庄园变得更加华丽。
周圆清楚自己的修为不高，不管是与米秋收、邪灵，亦或与玄龟甲十四对战，他仰仗雷电之力侥幸占得优势，也曾使出了一两记求生剑招，在这些危机关头，完全出于潜意识或是本能行为，算不上真实的本事。
谁愿意将自己始终放在危机境况，每次都靠绝地反击，根本不现实。
红尘道笔、造化紫鼎，它们本身便很神奇。
玄一道经的修炼需要关联系统，十方术的进度条可见，实则对于修行者而言，有此等信息助力，堪称神迹。
但截止目前，周圆没有主动依靠系统的提示进度而有针对性的修炼提升自身实力。
“既然有系统提供可观的具体进度，以后便按照系统所提示的进度数值来修炼，查缺补漏尽快强大自己。”
周圆打开了系统面板。
【境界：淬体境圆满】
【根骨：二品雷骨】
【心法：玄一道经，修炼进度1100/1100，无法升级】
【十方术进度提示：】
【行医术：二阶，进度1/100】
【驱邪术：一阶，进度25/100】
【落生术：二阶，进度50/100】
【炼神术：二阶，进度20/100】
【登天剑：三阶，进度1/100】
【调和术：二阶，进度90/100】
【冶丹术：二阶，进度10/100】
【问道术：二阶，进度1/100】
【御鬼术：一阶，进度5/100】
【无果术：二阶，进度1/100】
【问心值：1100/1100】
周圆看着十方术进度面板，驱邪与御鬼目前依旧处于一阶，想要进一步提升玄一道经心法，这两项必须升至二阶。
但当下却没有这样的契机。
周圆突然觉得，下山游历的意义，会不会正是为了经历世间事，然后参与其中并从中获得修为点？
许久沉默，没有答案，周圆关闭了系统界面。
这些冰冷的数字背后，必然藏着无数故事。
而自己只是个初出茅庐的道修，他想起了第一次下山看到世间万物时的画面，那时的他多么无知。
……
“子方兄，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啊？”
金六度提着一壶酒，踏步赶到了亭子。
“胡乱想想事情。”
金六度从袖中掏出两酒杯，倒酒后说道：“九妹的事？”
“不是，其它事。”
“子方兄，来喝酒，我觉得人不该有太多烦恼，顺其自然便好。”
周圆坐下，端起酒杯，笑问道：“六度兄洒脱。”
金六度哈哈一笑，主动与周圆碰杯后一饮而尽，说道：“都是被逼的，身在大家族，不由己啊。”
周圆笑而不语，喝完杯中酒后，将酒杯扣在了桌上，“酒虽好，不多喝！”
“子方兄果真是妙人，甚合我意，与我脾性相投，我也便不藏着掖着，我想拉拢你，至于好处子方兄尽管提，都可以商量，我有一事想听听子方兄的想法。”
周圆看向金六度，金六度微微停顿后笑着道：“金家是大家族，争权夺利常有之，家父年迈，总得后继有人维持家业，你觉得我金六度可以吗？”
对于金六度如此直接的拉拢，周圆并没有太多想法。
两人皆沉默，金六度目不转睛的看着周圆。
约过了十几息后，金六度再次哈哈大笑，率先开口问道：“不愿？”
金六度想要周圆的态度，一个效命的承诺。
周圆岂能不懂他的意思，斟酌三息后说道：
“我并不了解金家情况如何，至于你能不能继任，也是你金家内部的事，我无权且无意干涉。”
“而且金家的事牵扯朝堂，并不只是内部事，对吧？”
金六度收敛笑容，说道：“有我外祖父推荐，你同样可入国师府。”
“我并不想入国师府，更不想参与朝堂之事，我乃道修，我有我的路要走。”
金六度突然捏碎了酒杯，将碎片扔进了池塘中，笑着道：“子方兄可是与我九妹达成了共识？”
“未曾，先前她根本未提此事。”
周圆这才想到，先前金九钦被人唤走，必是金六度的安排。
“九妹之事，我希望你莫要参与。”
周圆并未回应，反而问道：“亲兄妹，何故如此，没有必要吧？”
“朝廷的事，与我无关！”金六度撇清了自己的关系，看着池塘水面接着说道：“五皇子看上了她，但她不乐意，当然家族也不会同意是五皇子，他不是武夫也就罢了，关键是体弱多病，据说没几个年头可活，另外涉及皇子之争，我金家一概不参与。”
“我虽冷血无情，但懂得哪些事可以碰，哪些事不该碰。”
周圆听后，也没太多感触，毕竟他的确不知晓详情，或许金六度说的这些信息也未必完整可靠。
“你应该和他们几人谈。”
“子方兄，如今她们盯上了你！四姐手段颇多，八妹不谙其中道理只会跟随，倘若四姐真的如她所说那般做，子方兄眼前的确出尽了风头，可以后呢？子方兄可曾想过自己如何脱身？”
“朝堂是一盘大棋，身在棋局中想要离身很难哦，这是我的忠告，想必子方兄会明白这个道理。”
“我只是想保金家不败，任何人我都可以舍弃，包括我自己的性命。”
“可她们未必会考虑家族。”
周圆心中依旧平静，不过对于金六度的话，倒是听进去了几分。
人心复杂，世事复杂。
“好好考虑一下，我还是很看好你的，哦对了，米平仓怎么死的？”
“此事你得问金三顺。”
金六度笑着摇头，双目注视着周圆，“谁都知道我三哥懦弱不堪，而偏偏出现了你，别人怎么想？不过子方兄也无需担心，米家那位上不了台面，我可以替子方兄解决麻烦。”
拉拢、利益、警告与威胁，周圆听出了不同意思。
金六度此人，是个难缠的主。
“我听说了平定县之事，子方兄是位好人，县令米秋收该死，不过朝堂、国师同样不会信是邪灵所为，若是他们都承认，岂不是会引起民间恐慌，对朝堂治理可是大大不利啊，子方兄明白的，对吧？”
“多谢六度兄指点，受教了！”
整个国家的民众若皆散播世间有邪灵作祟，谁最惶恐？自然是朝堂之人。
鬼邪之说，不同地区民间，在认知互有差异。
倘若民间一旦生乱，会不会也归至鬼邪之说？
这样的社会风气一旦形成，如何治理？
那么，谁最得利？是那斩妖驱邪的道长。
民间的信仰随时会土崩瓦解，也会隔日重塑新神像。
如此，朝堂高位岂能容下这样的人？
周圆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