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悟空害眼，卞庄求救

洞外走了黄风怪，法海记挂着悟空受伤，与白龙马赶回洞中来。

“悟空！”

悟空正闭眼扶墙而站，听到师父的声音，心里一块大石落下：“师父，那黄风怪可拿下了？”

“被它假作吹风，寻个空子逃了，我看看你眼睛。”

悟空勉强睁开眼睛，只见它此时双眼通红，原本金色的眼瞳已被一层黄蒙蒙的砂粉覆盖，颗颗粒粒粘在眼球上面。

法海替它吹了吹，那砂粉却不止是牢牢粘住，反倒像是已经融在了它眼球上，根本剥离不下来，反倒把悟空吹得眼泪直流，熏得它龇牙咧嘴。

法海略一沉吟，想起当初敖烈在鹰愁涧‘撒尿灵雨’的事，吩咐敖烈道：“你且弄些尿来，我配合法术，看能不能祛除。”

“需得化回真身，这洞中不好施展，师父我们去外面。”

法海道：“我们杀它满洞，那黄风怪必来报仇，不好就在这附近，出去后且先寻个落脚点再说。”

“正该如此。”

两人领着悟空出洞，往地势高处走，待离了那黄鼠狼味十足的范围，翻过小山时已近黄昏。

此时离黄风洞已有二三十里路，且沿途警戒，放出神念探查，知那黄风怪不在附近。

法海扶悟空坐定，敖烈也化龙现出真身，借了唐僧的化缘金钵，转到背处去撒了泡尿。

拿过来时一大钵，全无凡尿的骚气，反倒是晶莹剔透，散发着如荷花般的淡淡香气。

若敖烈不说这是尿，断然没人能将之与肮脏物联想到一起去。

法海先是取了些来给悟空直接清洗，却没什么效果，再念起金刚萨埵修法，这是佛门净化业障、污秽之术，法力催动间，融入那龙尿中，晶莹更甚。

再以此清洗上去。

“舒服！舒服！”悟空是已经忍了半天疼了，此时只觉眼中陡然一阵清爽，舒服的喊起来。

可却也仅只是舒服而已。

等法海将那一钵施过法的龙尿全都给它洗完，眼睛上的毒砂仍旧未除，也还是半点都看不见。

三人都有点没奈何。

法海说：“毒砂是那黄风怪吹的，它必有解药，此事还得着落在它身上，又或许它山洞中也有，先前它逃得甚急，不及带走，敖烈，你先在此护着你师兄，我去那洞中找找。”

悟空和敖烈慌忙劝阻：“师父不可！”

“想有这半天功夫，那黄鼠狼体力已然恢复，又最擅夜间活动，必会返回它洞府去寻我们，又或是去给它家眷收尸，此时若回去必然撞上，师父只一人，它那黄风又不能力敌，何况夜间战斗更有利于对方，恐遭凶险。”

法海念及刚才悟空舍身替他挡灾。

虽说此前收它为徒也是真心，但毕竟心里还是觉得它是妖。

‘妖’这个字眼儿，在法海的认知里天生就带着贬义，即便经历过白蛇青蛇的事后有了一定改观，但也只是觉得‘妖’或许也有些许善的一面，不可一概而论‘该死’。

可悟空，自五行山救它以来，自己只是许了它一个师徒缘分，它却就此死心塌地，不但平时鞍前马后、尽心尽力，危急关头更是毫不迟疑的用身体挡在自己身前，哪怕沙风害眼让它伤了时，也未曾退缩半分。

这还是头一次承一个妖的情，得了妖的救命之恩！

看它此时这模样，心中实是万分懊悔也万分愤怒，懊悔先前进洞时就不该托大，只管两人一起围攻那黄风怪，教他腾不出手来吹风，必能一举拿下，只是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他执意要去，悟空和白龙马苦苦拽住。

“师父便要去，也等明日天明，夜战非师父擅长，恐救师兄不成，反倒伤了自己性命。”

法海一声暗叹，知他们说的是实情，若凭一时意气把自己也折了，反倒让徒弟两个更难。

只得作罢，先寻个住处。

再扶着悟空往那边走了一截，听得那路南山坡下有犬吠之声，法海停身观看，乃是一家庄园，隐隐的有灯火光明。

法海眉头微微一挑。

自数日前踏足这黄风岭方圆数百里后，便已没再见过有人户，可这临近黄风洞二三十里远的山中，倒有人家？且夜间如此灯火通明，

“恐是那黄鼠狼幻化。”敖烈说道：“黄鼠狼这类最擅幻化之术迷惑山民。”

法海虽然没有悟空的火眼金睛，辨不出所有幻化，但趋吉避凶、看个气还是没问题。

此时定睛一看，却见那房舍之上非但并无丝毫妖气杀意，反而透着一股中正平和，料来是某路神仙在此安家。

法海心中微微一动。

敖烈此前说灵吉菩萨便住在这附近，那黄风怪也说佛祖让灵吉菩萨在此看守它，莫不是正在此处？

可若这里便是灵吉菩萨住处，又怎会纵容黄风洞中妖魔在这附近到处吃人？

法海说道：“没有妖气，先去看看再说。”

庄园无路，漫草而行，直到那家门外，但见紫芝遍地、白石苍苍，香兰嫩竹、清泉流响，与周围受妖气侵袭的阴暗完全不同，仿佛自成一格。

法海心中已然有数。

这不是什么佛门菩萨住处，佛念自带净化之效，且辐射周围，唯有道家清净自我，方能如此悠然于物外，独树一帜。

敖烈上前敲门，却见一老者带着几个年幼的农户，手持叉耙扫帚上前来开门，满脸警惕的问：“什么人？”

法海一瞧，那老者倒也罢了，看不出有什么幻化伪装，可那几个年轻的农户却是漏了马脚，脚踩地不响、口鼻呼吸无雾，身上自有一股仙气藏不住。

敖烈正待回话，法海却已说道：“老仙长当真不知我等是什么人？”

那老者一怔，先是看了看自身，又转头看了看旁边的几个年轻农户，随即便已知道被人家看穿，反倒大笑起来。

“你这唐僧，全然不走流程。”他笑着摇头，但见他身周烟雾一腾，化为一满头白发的仙长，正是太白金星。

而他身旁那几个农户也都化回本相来，乃是此地的两位土地公、两位山神。

法海见礼道：“老天使怎来这里了？”

太白金星说：“上次黑风山后回了天庭，不多时便见卞庄元帅来访，说是你们往西去了黄风岭方向，他知那里有个黄风怪，一口怪风乃先天神魔天赋，十分霸道，怕你们有危险，通知我来帮个忙，他却去灵山处找佛祖，只因那黄风怪曾乃佛祖弟子，好求借点东西来降妖。”

“卞庄元帅？”法海奇道：“不知是何妨神圣，与我等并无交情，竟为我等之事如此劳心？”

太白金星却不直接回答，只笑道：“那卞庄元帅去灵山，算算时间差不多也该回来了，我与他约好在此地相会，你们师徒且先稍坐，等他来时你见着了，自有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