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公平
微风拂面,死亡并未如陈凡预想般降临。他跌坐在地,看起来狼狈之极。
原来他也有后怕的样子。
柳梦璃披着月辉,冰清的眸子弯弯,朱唇勾起。
世界刹时寂静无声...
树林右侧窜出四人,韩敢率先走至陈凡面前。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陈凡,面色忍耐至狰狞的地步,随后再也忍不住。
“哈哈哈哈!”
这一笑就再也止不住,他叉着腰,几欲张嘴,却完全喘不上气。
叶宇行上前,认真的说道:“林兄居然真的相信一个坊间传闻吗,而且在如此紧张的局面竟然完全失去理智,不管不顾的逃命,不去观察诡异的行为规律?”
陈凡面无表情坐在地上,像是丧失了生的欲望。
“喂,不是吧,陈凡你别这样,我们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韩敢顿觉不妙,想要抓住陈凡的肩膀。
漂亮女人满脸歉意,轻启朱唇,正欲说些什么。
陈凡猛地站起,一脸受伤的看着女人。
“原来我以为的舍命相救在你眼里是个笑话。”
柳梦璃原本略带担忧的眼神瞬间冰冷,一丝怒意攀爬上精致的面庞。
女人却是浑然未知,捂住嘴巴,愧疚快要溢出眼睛。
“不是的,我不是故意伤害你的。”
“我不信,除非你愿意和我做朋友。”
叶宇行一脸震惊的看着表演的陈凡,心想这个男人总是这么无耻,总是有值得自己学习的地方。
连韩敢这样的粗大条都反应过来,恼怒地想要说什么。
女人长舒一口气,用手掌抚了抚胸口,露出明媚的笑容。
“当然了,我很开心。”
在场四个男人全都痴呆了。
砰!
柳梦璃挥了挥衣袖,示意频频回头的刘玉抓紧离开。
韩敢哀嚎一声:“我的兄弟啊。”笑着跑去扶起陈凡。
在李沐三人一番解释下,陈凡了解到了封言教的秘密。
原来所有人都是靠供奉清浊上人修行,但想要清浊上人赐下修为,就需要做一件事情:
以真修假。
当然这是行话,用大白话来说,就是坑蒙拐骗。
通过戏弄他人,获取“念”供奉给清浊上人,清浊上人则会根据“念”的品质赐下“教”。
李沐掏出原本玉牌,原本温润洁白的羊脂玉此刻一片血红。
“林师弟的‘念’绝对是精品品质了。”李沐啧啧称奇,对自己的表演颇为满意。
陈凡早已将之前的事情抛之脑后,询问道:“那如何将‘念’供奉给祖师爷呢?”
“我们与清浊上人的联系需要依靠媒介。”
李沐晃了晃手里的玉牌,补充道:“不过,媒介并不非得是玉牌,将一个物件排在祖师像旁,祭祀久了后,也就能够发挥媒介的作用了。”
他顿了顿:“说到这里,修士第一次供奉,需要先执行一个仪式,仪式完毕,你才算正式拜入上人门下。”
............
府内,陈凡将玉牌放置神像右侧,点燃线香插入香炉。
袅袅青烟飘起,飞向虚无。
“拜请教派祖师,开天鸿蒙清浊上人......”
他低语一阵,半晌并无异常,诧异的抬起头。
他什么感觉都没有。
然后,他的脸色忽然复杂起来。
那三根线香当着他的面,断了...
翌日,陈凡受李沐通知,前往教派灵田完成保护任务。
李沐宽慰,这是新人必须经历的任务,等到“修炼”一次后就不用接受这种任务了。
大片大片的田地成梯级向上延伸,旭日的光辉洒在土地上,杂役弟子散落在各处田地耕作。
陈凡在管事那领了牌子,前往自己的区域。
这里的情况绝不能用正常的耕作来理解:
有人穿着防护罩蹑手蹑脚走在一片紫色药草的地里,不小心被锋利的叶片划到衣服。
紫色的花粉像是有灵智一般往划开的口子里钻。那人倒下,扑起一片花粉。不多时,衣服空瘪下去,一滩血水流出,衬的花朵更加娇艳;
有人拿着骨头制成的罐子在空无一物的黑色纹鼎内挖舀,又拿着空空的骨罐往黑色藤蔓灌溉,而藤蔓居然诡异的抖动起来。
陈凡一般什么也做不了,只有在机会绝佳的时候救出一两人,很难想象韩敢他们之前究竟经历了什么。
他正随意扫视着田地,偶然瞅见一个浑水摸鱼的男子,正是林昊的同村,彭怀顺。
当初发生了那件事情之后,他从别人嘴里知道了他的名字。
不过,陈凡发现彭怀顺时不时望向自己。
难道是嫉妒自己?陈凡想不出别的理由,只好作此解释。
没过多久,第一批草药被采摘完毕,管事拿着账册,认真核实数目。
管事走至第三车,忽然皱起眉头。
“精养草采摘100株,但车上只有98株。”
彭怀顺那一队伍的杂役弟子瞬间面色惨白,同伴之间互相检举,找不出人就是连坐。
管事踱步至队伍面前,淡淡的威压让有些人腿脚开始发抖。
“现在拿出来,我只追究一个人的责任。”
众人互相对视,眼神中充满了怀疑的意味,彼此之间剑拔弩张,随时准备扯皮。
砰。
彭怀顺突然跪下,指着陈凡大喊:“管事明鉴,是这个人威胁我拿走,企图中饱私囊!”
陈凡嫌弃的摇摇头,怎么用这种过家家的手段栽赃。
就算是陈凡拿的,彭怀顺一个杂役弟子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毫无证据指认,这不是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吗?
果不其然,管事淡淡点头,抬手准备抹杀。
“钱管事,这是怎么回事?”
一名身着黑袍的男人走来,皱着眉头。
管事原本冷漠的神色带上些许笑容:“谷兄弟,这个杂役偷盗草药,还栽赃林修士。”
谷雨不置可否,向跪在地上抖若筛糠的彭怀顺问道:“怎么回事。”
彭怀顺像是见到了救星,指着陈凡面露狰狞。
“是他,他偷了草药不肯还回来。”
陈凡皱眉,直觉告诉他麻烦来了。
谷雨浮夸的哎呀一声,转身看向陈凡:“陈兄弟,你为什么要偷拿两株草药。”
管事皱眉,似是明白了什么,不动声色退后半步。
其他杂役也是一脸迷惑,随后神色振奋起来,低语道:“有人给我们做主了!”
“放屁,我压根就没拿。”
谷雨看向彭怀顺:“他拿了吗?”
“就是他,就是他拿了!”
谷雨点头,张开双手对所有杂役激动的喊道:“他拿了两株草药,却说没拿,这就叫做不公平!”
“拿了就是拿了,没拿就是没拿。”
陈凡冷冷说道。
谷雨伸手指着陈凡,语速飞快:“你明明拿了两株草药,却说没拿,你还不起是吧,我帮你给!”
“多少株我都给得起,但是没拿就是没拿!”
谷雨错愕,朝着众人说道:“看见了吧,他说自己这么有钱,却不愿意承认自己拿了两株草药!”
他又对着陈凡说道:“你早说不就得了,他就要个公平,你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众目睽睽,千夫所指。
陈凡环顾四周,冷冷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