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炼器坊长老
封言教的北边是炼器坊，从旁边路过总能听见乒乒乓乓的打铁声，滚烫的热浪从门口喷出，舔舐着每一个路人。
即便在严寒，炼器坊的杂役弟子都是赤裸着上身，脖子上搭着一条毛巾作为擦汗用，时不时将水含在嘴里喷出用作消遣。
陈凡想要去黄皮纸上圈出的空地，就绕不过这里。
看着炼器阁不时淬火的利剑，陈凡不禁幻想自己也能在这里打造一把绝世好剑，养在眼睛中。在月黑风高杀人夜，化作冷酷的杀手，剑气从右眼磅礴而出，席卷整个江湖。
可现实很骨感，因为自己列属柳梦璃一派，陈凡得用帽檐遮住面庞，生怕这些打铁汉子发现自己，将锻器的气力用在自己身上。
就这样一路胡思乱想，道路逐渐坎坷不平，打铁声也消失在身后，陈凡不知不觉间已经远离炼器阁。
青黄不接的杂草攀爬至路边，得寸进尺般向中间腾挪，这条道路的尽头就是最终目的地，只不过被树木遮掩着，瞧不真切里头的模样。
陈凡十分谨慎，先是在入口晃悠了一阵，确保附近没有埋伏，才一步一环顾的往里挪去。
在树木的拥挤下，小路逐渐细窄，这种狭窄的视野令陈凡感到很不安，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硬着头皮往里走去。
周围忽然明亮，前头各种石料堆杂，大块大块的石头摆在边缘，往中间还杵着修建一半的石塔。
这里似乎曾经在建造什么，但是出于某种原因放弃了。
捕捉到这个信息，陈凡更加警惕了，他的眸子不断扫视周围的死角以及石料附近，害怕冲出或人或诡的存在。
四周很安静，连蝉鸣鸟叫也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陈凡心中的不安逐渐强烈，几乎到了笃定不妙的地步，他转过身，想要离开此地。
呜~
相互交杂的树木开始晃动，树林的黑暗处吹来一阵阴风！
阴风在地上滴溜溜打转，卷起细小的石子飞入陈凡眼中。
眼中的刺痛让陈凡流出眼泪，他伸手擦拭，将手发现后，空地中心赫然出现一座楼阁！
此阁分为三层，每层各有八角。暗沉的木料上残存着斑驳的颜料，依稀瞧出以前的金碧辉煌，但如今十分老旧，阁角甚至挂着蜘蛛网。
阁楼的入口黑黢黢的正对着陈凡，像是一张血盆大口，陈凡甚至感觉里头有阴风吹来，一双碧绿的眼睛在暗处渴望的盯着自己。
陈凡将视线从入口向上移，只见上头的牌匾赫然写着三个大字：
“藏经阁”！
陈凡内心振荡，有些迟疑地靠近。
如果这是藏经阁，那外面那座是什么情况？
说不定这是以前的藏经阁，因为一些莫名的原因荒废，而且拥有了某种力量。
陈凡不断收缩的瞳孔暴露出他内心的迟疑，进入这座阁楼固然有较高的风险，但相对来说，里面有封言教不可说的秘密也不一定。
沉思良久，陈凡一咬牙。
拼了！
如果白白错过这个机会，自己说不定很难再接触到这个世界的真相！
一定要弄明白这个世界的种种不合理之处！
为什么这个世界存在诡异？
为什么这个世界只有姜武国一个国家？
为什么自己可以修炼传玄功法？
为什么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却还有一种强烈的，道不明的渴望！
怀抱着种种疑问，陈凡踏了进去。
斑驳的木墙上放置着放光的萤石，一楼倒着许多书架，上面爬满了蜘蛛灰和成团的污渍。
陈凡小心的找着下脚点，艰难地挪到楼梯处。
刚把脚踏上去，松动的木板就嘎吱作响，拖着令人牙酸的长音。
来到二楼，这里十分空旷，没有摆放任何东西，但前方出现光亮，陈凡慢慢上前，只见在阁楼窗户前，一道身影遮住大部分光线！
陈凡噔噔退后数步，耳边响起一道嘶哑的声音：“总算是来了，这种日子终于可以到头了。”
难道这是被囚禁于此的魔头，专门等待路人上钩，夺舍身体？
陈凡只是听了一句沧桑的感慨，脑中瞬间脑补出一个老魔的形象。
他转身想跑，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小友不要惊慌，我知道你为何而来，故在此等候。”
那身影转了过来，陈凡迎着光线看不清楚，只能从声音判断是一个老头。
“你是谁，为什么知道我要干嘛。”
那身影摇头，声音愈发沙哑：“你姑且把我当作炼器坊长老肖不少吧。”
炼器坊长老？
陈凡确实没有见过炼器阁长老，但此人出现的方式也太诡异了些，令人捉摸不透。
“那就是长老故意将我引至此处，不知意欲何为。”
陈凡内心有些忐忑，后悔自己的鲁莽。
“我是又不是肖不少。”老者又抛出一句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语，好在解释道：“我是寄生于肖不少体内的意识，潜伏多年只为等到像你一般的人。”
原来如此，这人只是一道寄生的意识，陈凡有些吃惊，连意识都可以控制住封言教长老，其本体究竟是多恐怖的存在？
“晚辈能够为前辈做什么，还请前辈指点迷津。”
老者笑了，只是犹如金属摩擦的笑声实在不好听：“不是为我做什么，而是为你自己做点事情，你这滑头问题真多，接下来听我说便是了。”
陈凡乖乖闭嘴，等待老人下文。
老人背着手来回踱步，片刻之后，终于开口：
“其实宝瓶山与整个世界相比，只是海中一粟。顾名思义，它像一个瓶子一般困住了一代又一代的人，将他们犹如家畜隔绝于世。”
老者的声音颤了颤，似乎有些激动：“而这一切，都是清浊上人所为，他用谎言蒙蔽了我们的祖先，随着时间的流逝，后代忘记历史，无知的活在这狭小的瓶内。”
“好在，还有我们这一群人，没有自欺欺人的苟活于世，即使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即使被同胞当作异类，但无数人的付出终归是值得的，我们等到了你，见过外面世界的你！”
老者走近了，他脸上的面皮抽动，露出与这阴沉面貌不符的热忱。
“成为宝瓶山的英雄吧，陈凡，我会给你一把最锋利的剑，划开幕布，得见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