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后宅
三间小抱厦，中间是客厅兼书房，左边是贾琮的卧房，右边住着两个丫头。
又在丫头那间的外面搭了个棚子，砌了一个大灶用来烧热水，还有一个小火炉，并釜、甑、鬶、瓢盏等，用来熬汤或热菜。
两个丫头都是之前服侍原身的，一个叫秋云，十五六岁，一个叫秋枝，才十岁多点，两人粗笨且不说，还懒散，都不把原身当主子看。
现在从西大院调到正堂内院，秋云心中又得意又惶恐，见着贾琮归家，手忙脚乱的过来服侍。
“打几桶水过来，我要换洗。”
“水都热着呢，这就打来。”
贾琮与她也没什么好说的，等到水倒满浴盆后，便让她出去，自己来洗。
躺在加了香精的浴盆里，贾琮长长出了口气：“舒服。”
秋云在外张头张脑：“三爷，洗好了喊我换衣服。”
“放在门口。”
“这如何使得，还是奴婢给你拿着。”
被她这一打扰，贾琮也没了继续泡澡的心情，站起身擦干身子，再擦干穿衣镜的水汽，照了照。
经过二十多天的操练，一身细皮嫩肉粗糙了不少，笔杆似的手臂渐渐鼓出了肌肉，他转身看屁股，上面的伤疤都好了，只留着几道浅浅的印子。
年轻就是恢复快。
再比划着个头，现在大概一米七，不知道能不能长到一米八。
他围着下身，在门口接过衣衫穿上。
“三爷，让奴婢给你绞干头发，别一会儿着了凉，好头疼了。”
“说了不用，以前也没见你们这么殷勤。”
贾琮只拿过干帕子，自己来来回回擦拭头发上的水，屋里早就熏好了暖笼，比起营房的环境不知好了多少倍。
秋云见他这么说，急得扑通跪倒：“是奴婢以前吃了猪油蒙了心，还望三爷大人不记小人过，奴婢以后定当好好伺候三爷。”
“起来吧。”
秋云站起身咬了咬嘴唇，给贾琮飞了个眼色儿，又大着胆子说道：“奴婢现在是三爷的屋里人，三爷想让奴婢干什么，都是可以的。”
贾琮这才看见她把自己的嘴唇擦得红红的，眉毛也着实描了一番，本长的不丑，十六七岁的年纪跟花骨朵儿似的，颇为新鲜动人。
不过，贾琮对此毫无兴致，自己坐到暖笼边上烤头发。
这时鸳鸯进来了。
见贾琮的头发还是湿的，急忙走到他背后接过帕子，一边擦拭一边笑道：“秋云，你去找三爷的褂子和斗篷出来，秋枝，你去找靴子。”
秋云低头不动，秋枝在屋里东跑西跑，不知道从哪里找起。
“秋云，你倒是快去啊，老太太等着琮三爷呢。”
“三爷今年的冬衣还没有做。”
“那就拿去年的。”
秋云涨红着脸，找了去年的褂子出来。
鸳鸯快手快脚地替贾琮梳好头发，穿上一件蓝底绣花的棉褂，低头一看，腿脚竟是短了一大截，再看袖口，手腕子都露出来了。
秋枝拿了靴子过来，贾琮穿上，鸳鸯蹲下身按了按鞋尖，脚趾明显挤在一起。
“三爷，这鞋不能穿，等我去琏二爷那里给你找一双。”
“不用这么麻烦，我穿军靴就行，明儿再说。”
贾琮依然换上军靴，跟着鸳鸯去给贾母请安。
印象中，这是第一次来到荣庆堂，鸳鸯也知道他以前没来过，提着灯笼在前照路，并给贾琮介绍。
“这边有一道小门，连着大花厅，不过这道门平日里不开，我们都是走正门。”
两地离得很近，很快进了贾母院子，正屋就是荣庆堂，一连五间大屋，南面的两间给了宝玉当书房。
北面封死了，是林黛玉住的碧纱橱。
刚走到门口，鸳鸯便喊道：“老太太，琮三爷来了。”
贾琮走进正堂，只见当中坐着一位富态的老太太，满头银丝，红光满面，看起来慈眉善目的。
两边各自坐着贾赦、邢夫人，贾政和王夫人。
还有一个年轻的小爷们，戴着金冠，挂着宝玉，面如秋月，色如春花，长得俊美异常，正好奇地望着自己。
“可算是回来了。”
贾赦正等的不耐烦，看见贾琮进来，照头就是一句怒喝：“摆什么谱，让老祖宗久等！”
贾琮懒得理他，向贾母拱了拱手：“见过老太太。”
“好，好，想不到你竟出落得这样大了。”
贾母左看右看，越看越是欢喜，便让贾琮坐下，问些三大营的事，贾琮滴水不漏的回了。
待问到皇帝与王子腾，众人都是伸长了脖子，只恐错过一句话。
贾琮又是轻描淡写的说完。
贾母疑惑道：“当真有个大和尚来府里教你武功？”
“是。”
“所以说是善人有善报，过年时给你姨娘也烧点纸，上个祭。”
“是。”
“你可还记得你姨娘？”
贾琮摇摇头：“早不记得了。”
贾母叹息一回，便让贾赦和贾政回去：“你们且忙着去，我留这孩子和宝玉一道吃饭，再去看看琏二爷回来了没有？若是在家，便一块儿来吃。”
琥珀说道：“我去看。”
贾赦、贾政告退出去，邢夫人因贾母问起贾琮姨娘，颇觉不自在，也起身走了。
不大一会儿，屋外传来清脆的笑声，接着进来一个俏丽的少妇，柳梢眉，丹凤眼，衣着华贵而艳丽。
“我说今日个怎么喜鹊一直叫，原来是琮兄弟回家了！可巧我忙了一天还没吃上饭，就借琮兄弟的东风来此蹭一顿，我倒要看看老祖宗都给琮兄弟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贾母见她一个人来，便知贾琏不在，笑道：“就你怪话多，自家人有什么好准备的，都是平常的菜谱，这是你凤嫂子，应当见过吧？”
王熙凤狠劲将贾琮看了几眼，先说道：“见过的见过的，那时不过这么高一点儿，哪想到转眼间就成了赵子龙。”
丫头们都抿着嘴笑，贾母更是乐不可吱，贾琮重新向王熙凤行了礼。
笑了会儿，贾母问道：“该开饭了，林丫头怎么还没过来。”
“来了来了，林姑娘来了。”
帘子再被掀开，一个丫头扶着林黛玉进了屋子，向贾母行了礼。
贾母抓着林黛玉的手，对贾琮说道：“这是你姑母的女儿，今年十岁，你们且见一见。”
贾琮起身，林黛玉已经先行了福礼：“见过三哥哥。”
“林妹妹请起。”
贾琮回了礼，见林黛玉果如书里所说的，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年纪虽小，已有倾国倾城之色。
林黛玉也飞快地扫了一眼贾琮，只觉得这位三哥哥外表虽然清秀，却别含一种粗犷威仪。
心里不禁暗忖，到底是习武之人，不同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