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执念散去，风雨成空
医馆内的空气仿佛被定格，萧明轩脸上的讥笑僵在半空，而慎若岑微微蹙眉，目光复杂地注视着张玄景。
那颗驻颜丹依旧安静地躺在桌上，散发着阵阵药香，却没人再提及它。
终于，慎若岑轻咳一声，似乎打破了这凝滞的气氛。她低垂着眉眼，声音平静，却透着一股冷意：“既然如此，那你我之间，从此之后一干二净。”
伴随着这句话的落下，整个医馆内一片死寂，似乎连外头的风雨声都被隔绝开了。
张玄景闻言，藏在袖中的拳头不禁握紧，指甲狠狠嵌进了掌心。
但这一瞬的紧绷很快被他压下，他缓缓松开了拳头，仿佛连最后的一点力气也散尽了。
“终于来了吗……”他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像是在自嘲，又像是对命运的叹息。
他低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伴随着这声叹息的落下，他心中忽然有种说不清的解脱感。
十年的压抑、执念、无数个不甘心的日夜，在这一刻仿佛找到了一个出口。那种轻松的感觉来得如此突然，甚至让他不知所措。
“原来是这样啊……”张玄景喃喃自语，嘴角的那抹笑容渐渐变得放松起来。
萧明轩站在一旁，见张玄景的反应竟然如此平静，心中顿时一阵恼火。
他本以为，这句话会如最后一根稻草，将张玄景彻底击垮。
可如今，张玄景的平静甚至带着几分无所谓的轻松，反倒让他有种被戏弄的感觉。
“张玄景！”萧明轩的声音猛然拔高几分，眼中带着几分愤怒，“你该不会……这就算了吧？”
张玄景看了他一眼，目光中透着一抹似笑非笑的意味：“不然呢？你希望我哭着喊着求她留下吗？”
“你——！”萧明轩被噎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心里暗骂张玄景装模作样。但当他的目光扫到慎若岑时，那一如既往冷漠的表情却让他心中一沉。
慎若岑没有再看张玄景，而是缓缓起身，转身朝医馆门口走去。
她的步伐平稳而轻盈，仿佛这一刻，她已经彻底斩断了过去的纠葛。
这个地方，她已经待了十年。十年间，她看着张玄景一次次挣扎、狼狈，甚至一次次试图靠近自己，却从未真正走进她的心。
如今，她终于要离开这个地方，而身后的一切，也都将成为过去。
然而，当她走到门口时，她的脚步却忽然一顿。
鬼使神差地，她回头看向张玄景，眼神中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复杂情绪。
她淡淡地问了一句：“临了，你没有什么对我说的？哪怕是骂我的话？”
这句话一出口，连她自己都有些恍然。她并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在这个时候问出这样的话。
或许，是对这十年的一点歉疚？又或许，她只是想听到些许不同的声音。
张玄景闻言，沉默了许久。他低着头，仿佛在思索，又像是在酝酿。
他的手指在木桌上轻轻敲击，发出微弱的声响，与外面的风雨融为一体。
片刻之后，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着慎若岑，声音嘶哑，却透着说不出的释然：“十年，这十年间我本以为我爱的是你。”
他的第一句话让慎若岑微微一愣，但他接下来的话，却如一道轻风拂过，让她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可当你真正要离开的时候，我却忽然有种解脱的感觉，并没有多少伤心。”
慎若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目光中带着一丝探寻。
张玄景笑了笑，继续道：“原来，我爱的不是你，而是那个一直求而不得的执念。”
这句话一落，医馆内的气氛陡然变得复杂起来。
慎若岑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但很快又归于平静。她没有再说话，只是最后看了张玄景一眼，然后转身离开，没有再回头。
门外的风雨瞬间涌进医馆，将张玄景的发丝吹得微微凌乱。他坐在那里，依旧保持着那副平静的模样，但手指却无意识地敲击着桌子。
萧明轩望着慎若岑离去的背影，又看向张玄景，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他原本准备好的嘲讽此刻却卡在喉咙里，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刚才的话像是一记钉子，狠狠地钉进了他的心里。
“原来，我爱的不是你，而是那个一直求而不得的执念。”这句话，像是某种奇怪的共鸣，让他也生出了些许不安。
张玄景缓缓站起身，抬头看向门外的风雨，神色间透着一抹释然的笑意。他轻声念道：“执念散了，轻松多了。”
萧明轩看着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存在变得毫无意义。他握紧拳头，最终只是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
与此同时，在半山腰的大泽神庙，风雨的呼啸声似乎在这里更显幽远。
破败的殿宇间，张尘站在供桌前，神色复杂地看着香炉中的三炷香。
“点燃三炷血香，任务完成。”系统的机械声音冰冷无情，仿佛不容抗拒。
“真是……”张尘叹了口气，嘴角抽搐着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血香，“连香都带血腥味的，这破系统究竟在搞什么鬼？”
忽然，他发现这血香点燃时，竟发出一种微弱的“嗤嗤”声，火焰既不像普通的红火，也不是幽蓝的阴火，而是一种诡异的暗红色，仿佛某种生物的血液正在燃烧。
“这香也太邪性了……”张尘忍不住后退了两步，远远地盯着那香炉。
不同于普通香烟的清香，这血香散发出一种古怪的气味，带着腥甜和某种腐朽的味道，闻着让人说不出的难受。
然而更让张尘不安的，是那弥漫在空气中的呢喃声——
“……献祭……诅咒……封印……不甘……”
声音极轻，仿佛从虚空中传来，又像是直接钻进了人的脑海里。
他只感觉自己的脑袋被这声音搅得发胀，伸手捂住额头，呢喃道：“什么玩意儿？谁在说话？别以为我胆子小就吓唬我啊！”
可那声音却越发清晰，仿佛一群人正围在他的耳边低声细语，又仿佛某种古老的存在正在窥视着他。
张尘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心跳开始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