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恶兽,我以牛鬼蛇神为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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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吃斋寺

烟雨生南国,江南多娇媚。

这一靠近水汽儿盛的地方,人水灵不说,山山水水也透露着一股子灵气。

刘榆安穿着一袭青衫,拿着一柄折扇,却是慢悠悠的走在山路上。

在他身后,一名缺着大牙,没有眉毛,秃顶大片的小书童,正背着一个硕大的箱笼,亦步亦趋的跟在他后面。

“嘿,青竹,瞧瞧,多好的庄稼田!”

刘榆安累的弯下腰来,却是瞧着山下的梯田傻乐。

后面小童却是瘪了瘪嘴,道:“公子,我早就打听了,这海安县,田地都是佛爷的。百姓压根就没有地嘞。”

“不至于吧。”

刘榆安挠了挠头,道:“我看都城附近,都算安宁。百姓没地,总不能喝西北风吧?”

“你瞧,前些日子咱们在海东山里撞见盗匪,不就是活着出来了吗?”

刘榆安拍了拍小童,却是抖了抖身子,道:“瞧瞧,还给咱们留了衣裳,箱笼和书籍也给咱们了。”

小童欲哭无泪,道:“那你把我弄成这样干嘛!”

刘榆安却是摇头晃脑,道:“你得谢谢公子我嘞!”

“若不是我敲掉你大牙,剃掉你眉毛,刮乱你脑袋,就你这清秀样子,可是会被那些山匪给抢去入洞房嘞!”

“公子胡说!”

小童不信,噘着嘴道:“我娘说过,只有女的才能入洞房!”

“嘿,等你长大,公子带你开开眼。”

刘榆安摆手,却是摸了摸腰间的印玺。

此番来这,他是要上任海安县令的。本来以他的身份家庭,至少也得混个京官。

可惜朝廷上闹了乱子。

自己可忘不了,自个天天游山玩水,勾栏听曲,却被逼着和每日勤学苦练的表哥一同科举。

自己名落孙山,回到家就被老爹喂了一顿鞭子,吃了好一顿包子大的拳头!

听说是自己的表哥高中探花,家族里庆祝,自家老爹身为主家,被旁人敲边鼓暗讽了半天,饭没吃多少,揣着一肚子气回来的。

第二天傍晚,自个出不了门,约了甜水巷的青鸳儿来家里唱曲吹箫,不想老爹却是不打招呼就闯了进来!

当时,自己躺在鸳姐的腿弯儿里喝着皮杯酒,看着自家老爹红着眼冲进来,只觉得天都塌了!

祸事!

放浪形骸被自家老古董的爹看到,怕是得押到祠堂腿打断喽!

自个当时都已经开始思考,得找哪个小妈说情,让自己跪在祠堂时,给送俩牛皮垫子。

却不成想,自个老爹一把推开青鸳儿,直接将自己给抱住,一声大吼,差点没把自己给震聋喽!

“儿啊!”

“我的好儿啊!好儿子!没考上好啊,没考上好啊!”

“亏得你没考上!”

“不然咱刘家这一支,就绝了后嘞!”

自个迷迷糊糊,被自家老爹抱着痛哭一场后,老头子却是直接甩给了自己一沓子银票,给了青鸳儿赎身,留在了自个身边。

打听之后才知道,表哥被上边赏识,当天就入了宫。

第二天人再回来,就如丢了魂般。

一打听,嘿,可不是丢了魂吗?

人回家了,子孙根没跟着一起回来——留宫里了。

人在路上还漏着尿哩!

得什么时候告老还乡,再把那物件领回去,好等着死了缝上埋一起。

当天晚上,自个叔父得了消息,整个人就直了。你猜怎么着?两腿一蹬——死了。

老爹才喝了人家红酒,又忙活着喝白酒。

出门抹眼泪,回家乐得饭多吃了三两。

从那后,自家老爹只担心那天遭了难,不再管自己的放浪,让自己看上甜水巷哪个就直接赎回家。

直到今年,朝廷又不知道哪个缺德玩意,点了萧家、刘家、王家等名门大族入朝为官。

自家老爹花费巨资,才将自己外放——外放的官员现在还能留着子孙根,京官那是必须欲进宫,先自宫。

啥?

点了你,你不愿意做官?

那只能留根不留头喽。

刘榆安正走着,却是瞧着路边竖着一个石碑。

那石碑上刻着一首小诗。

“雨过天连青壁润,风来松卷翠屏张。”

“矗矗堆螺排黛色,巍巍拥翠弄岚光。”

“嘿,好诗!”

此刻,刘榆安瞧着那诗词点头,至于好在哪里,不重要。

反正身边的青竹也不懂。

“公子!”

而此刻,那青竹却是背着箱笼,站在那石碑的后面道:“这里说山上有个寺嘞!”

“哦?”

刘榆安当即绕过去,却是看到那石碑后,只刻着五个大字,山中寺留诗。

而那石碑后,却是一条幽幽小道,布满青苔的小道在此刻天光下,却是显得诗情画意。

“嘿,走!”

刘榆安拍了一下青竹脑袋,道:“从山匪那里过来,咱们可是一天半水米未进。”

“去去去,讨点斋饭吃吃。”

……

刘榆安不曾想,这山寺高的很,这一走就是小半天,当看到那庙门的时候,天光已经暗淡了下来。

只瞧着远山天际一条红线儿,忽的没了踪影。就好似红眸巨人闭上了眼,敛去了人间所有热气。

只洒下那昏沉沉的薄暮,笼罩了草木稀疏的山头。

不过终究是到了。

刘榆安拄着一根山上捡得木棍,气喘吁吁的走了上来。

青竹倒是活蹦乱跳,当即跑了过去敲门。

刘榆安只瞧得这寺庙规模不大,只是一个四进院子的模样,黑墙青瓦,门上挂着一个牌匾——“吃斋寺”。

嘿,好名字,一瞧这名字就有饭吃。

吱嘎——

片刻,一魁梧和尚露出了脑袋。

只不过这和尚穿着严严实实的袈裟,戴着宽大的萨迦法王帽,两侧对折呈人形,却是把脸庞给罩了个严严实实。

此刻天色昏暗,更是看不真切,只觉得那身量着实高大,似是个伟男子!

刘榆安当即上前两步,道:“在下刘榆安,路上遇到了强人,被劫掠一空,路过贵寺,可否赏个斋饭?”

门框后的阴影里,那高大的僧人咧了咧嘴,却是嗡声道:“请。”

“多谢!”

刘榆安当即带着青竹走入了门槛,却不曾注意那门框内侧,贴满了密密麻麻,黄纸朱砂的符箓。

天色昏昏,夜风袭袭。

这间小寺却是不见任何光亮,安静的有些出奇。刘榆安走在路上,只能听到前方僧侣沉重的脚步声。

这寺虽是古怪,斋饭却是管够。

这僧人带着自己两个来到了一厨房,却是打开了锅盖,盛了一碗竹笋汤来,又拿出来几个黑面馍馍。

平日里在家,这玩意狗都不吃。

青竹苦着个脸,却见自家公子吃得欢喜。

刘榆安打小放浪形骸,白日乞丐窝里拜码头,晚上甜水巷中认姐姐。偏偏又英俊多金,花起钱来只看兜里有没有。

除了手无缚鸡之力,整一个江湖豪侠儿做派。

此刻,刘榆安舔了舔碗边,笑呵呵道:“劳驾,再来一碗。”

噔、噔!

突然,又有一阵敲门声传来。

那僧人骤然转头,却是有些紧张。

他看着刘榆安的空碗,道:“两位,先沐浴一下吧。”

刘榆安眨巴眨巴眼。

“?”

吃饭中央还沐浴,这般讲究的吗?

那僧人却也不管他俩意见,直接一手一个拎起来,来到一个硕大的瓮前。

砰砰!

刘榆安与青竹被拎起来丢了进去。

这大瓮一人多高,自个进来站着还矮了半头,水到胸口,青竹得踮着脚儿才能将头给探出来。

“嘿,青竹,你瞧这寺里真讲究。”

“咱们家里吃饭到了中程,也不过是姜茶擦手。人家这里好嘞,直接给咱们洗澡。”

青竹那小脸蛋左看看,右看看,却是瘪了下来。

“公子,我怎生看着这不像是洗澡的地,反倒是像炖……呜呜!”

刘榆安突然捂住了青竹的嘴巴。

头顶上,那僧人不知何时,在瓮边露出了半张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