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5章 好奇的王贵
骑马原路返回,大部队依旧在缓慢行军。
下马后,陆北找到参谋长冯志刚,向他汇报侦查到的情况。
“东河子煤矿加大驻防兵力,原来只有一个日军步兵小组,外加一个连的矿警队。矿工居住的木棚屋多了些,势必会增派兵力驻防,岗哨也比之前多了两岗。
是个硬茬子,当然之前也很硬。”
这让参谋长冯志刚陷入沉思,他本以为东河子煤矿跟之前一样,只有四五十名日伪军驻防,现在最起码有七八十人。
难以抉择下,冯志刚召集各连队干部开了一个临时会议,几人凑在一起讨论。
冯志刚说:“如果我们能打下东河子煤矿,势必会引起日军重视,这样咱们就完成调动日伪军注意力的任务,之后可以放心大胆的西进,回到汤旺河根据地。
若是不打东河子煤矿,咱们就需要再行军两昼夜,前往北山屯,再从二道岭子穿插。”
“打!”王贵道。
张传福也说:“就打东河子,年初我就准备打东河子煤矿,要不是受伤,绝不会让他们还扬武耀威。”
“打!”
“······”
冯志刚看着众人说:“举手表决。”
很快,参会的干部们都举手表决,都想打下东河子煤矿,这样他们就能回根据地。
一旁的陆北有些心神不安,他也说不出来,但东河子煤矿增兵绝不是好事,疲惫之师去攻打养精蓄锐的敌军,且有工事火力网的敌军,伤亡不会小。
散会后,各连队干部将命令下达,战士们都兴奋不已,一个又一个许诺,这次的许诺是打下东河子煤矿,补充物资补给后西进返回汤旺河根据地。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兴奋之色,一直无精打采的脸上忽然有了精神,就连脚步都快了些许。
依旧是最为拿手的夜战,夜战、恶战是抗联的拿手好戏,几乎每一场战斗都是在夜晚,夜色能拉近敌我之间的差距,传闻第六军主力在平原地区游荡的消息早已传开。
入夜。
在凌晨时分,夜空中飘荡着细雪,寒风吹袭每个人的脸。
参谋长冯志刚分配作战任务,手指临时绘制的地形图。
“青年连、炮兵队主攻,从公路占领火车站,吸引敌军主力,王贵负责指挥。警卫连负责右翼,沿市集方向向煤矿办公区进攻,注意矿警队的反扑,张威山负责指挥。
一连、二连负责左翼,沿矿山向日军守备队驻地进攻,将日军锁在军营里,调配迫击炮和一挺重机枪作为支援,由三团长张传福负责作战指挥。
我会率领三连作为预备队不动,以防万一。”
众人点点头:“是,明白。”
冯志刚叮嘱道:“这打法咱们用过很多次,务必要执行到位,不能掉链子。”
“放心。”
“参谋长您收着,预备队就不劳驾了。”陆北说。
“哈哈哈。”
的确,这样的战术已经应用过很多次,特别是在夜战中,能够打的敌人晕头转向,让他们分不清东南西北,造成各处都有敌人,各处都需要支援。
一旦敌军调动机动兵力支援,预备队就会行动,在局部形成碾压兵力,破其一点,从而盘活整盘棋局。
率领炮兵队,陆北将熊云的迫击炮组交给团长张传福,同样的,青年连的重机枪组也交由对方,一旦让日军出了军营,会对整个战局造成影响。
“检查武器弹药,拉拉枪栓,看看能不能拉开。”
“听从班组长指挥,保持战斗队形。”
陆北不厌其烦地向战士们叮嘱,这话他都说腻了。
“哎!”
“嗯?”
青年连连长王贵低声说:“你练的三三制,等回去后把青年连也练练,我看挺管用的。”
“战友。”
陆北往枪膛里压子弹:“眼光放长远些,别说青年连了,整个三团,乃至整个第六军,也许整个抗联部队都需要训练三三制。
不仅训练三三制,咱们还要训练步炮协同,四组一队,火力组、爆破组、突击组、支援组,花样多的很。”
吕三思走来打趣道:“看把你能的,要不要我教教你怎么说日本话。”
“你会说日本话?”陆北震惊道。
“多新鲜,当年我在东北军学的。”
“哦!”
陆北一拍脑袋:“我忘了你在东北军给日本顾问洗裤衩子,有空教我说几句。”
“你个瘪犊子玩意儿。”
一番插混打趣,临战时的紧张感消散不少。
陆北整理自己的武器,步枪、刺刀、手雷、手枪和子弹袋,将帽子下的绳子系紧,扎紧掷弹筒背包,将榴弹包扣紧,以防在战斗时掉落。
夜色中,几十号人在积雪中爬行,像一只蜗牛缓慢爬行。
陆北和王贵爬行在一起,他要作为副手协助指挥,帮忙查遗补缺,而吕三思这位唯一的支部书记,则要率领突击队。
士兵可以怕死,连长也可以怕死,但支部书记不行!
爬到三百米左右,陆北拿起望远镜观察,碰了碰王贵的胳膊。
“记录。”
“好。”
陆北说:“火车站台西侧沙袋散兵防御工事,日军两名;车棚两个车头,有伪军岗哨一名;火车站有巡逻队一支,伪军八名。
火车站楼顶,机枪防御工事一座,捷克式轻机枪一挺,四人机枪小组。楼顶前两百米,瞭望塔一座,上有观察哨两名。
公路通往火车站入口,检查站一处,左右皆有半永久射击堡垒,步枪手若干。
矿场周围铺设有铁丝网两层,也不知道有没有铺设地雷,纯看运气了。”
王贵默记陆北的报点,在脑海内构思该布置兵力进攻,疑惑和好奇的目光在陆北脸上停留。作为从抗联军校毕业的干部,王贵很诧异,抗联军校有从俄国军校毕业和保定军校毕业的教官,他才接受这样的军事教育,但陆北从哪儿学的?
“你以前在南方没上过军校?”
陆北放下望远镜,抓了一把雪塞进嘴里。
“啥?”
“军校里的教官才会教这些,要么就是打了半辈子仗的老兵。”王贵说。
陆北讪讪一笑:“我何德何能,以前在南方当兵时候,班里的老兵教我的,老班长打过仗,死人仗。
注意时机,现在是战斗,以前我跟老张一起前沿侦查,他屁话就没你多。”
“团长?”
“我狗胆敢叫团长老张?”
陆北微笑道:“是张威山,军部警卫连连长,以前是炮兵队的连队长。”
王贵若有所思点点头:“明白,跟你一起炸桥的同志说过,你很厉害,本来他们没把握炸掉桥,但你说了几个点,桥就被炸塌了。”
“多读书,建筑学爆破工程应用。”
“能教我吗?”
陆北扭头看了他一眼:“你先想想现在,等完成任务,我教你怎么生孩子都行。”
“这个不用教,天生就会。”王贵嘿嘿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