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乌托邦
“快来吧……我亲爱的孩子……我在血肉之地里等着你的到来……向我献上你的灵魂……我将赐予你永世不灭…”
“这个声音……”
李观棋晃了晃脑袋，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他刚刚趁着课间十分钟睡了一会儿，现在整个人有点不太清醒。
李观棋是传统意义上的中式帅哥，肩宽腰窄，一身薄肌。眉目凌厉，此刻他好看的眉头蹙起，显得十分不耐。
新来的同桌是个白胖胖长得十分可爱的男生，前不久刚转班进来，见状他微张着嘴巴，看起来一脸茫然，“你怎么了？你表情看起来好吓人。”
李观棋沉默片刻，低下头看自己的书，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个女生悄悄拉过小胖子，“你新来的不知道吧，你同桌有精神病！”
小胖子的声音很大：“啊？”
女生小声道：“我们都知道这件事，李观棋他跟我们不是一个年龄的，他比我们整整大三岁。”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据说当初人家可是咱学校有名的帅哥学霸，入学成绩689呢，可惜刚上了半年学就不知道什么原因休学了，去年才复学。”
“然后呢？”
“你随便找个人去打听一下他……他这个人就是神经兮兮的，人家明明没跟他说话，他还自顾自地说一大堆，然后有时候还自言自语，莫名其妙地露出极其瘆人的表情，现在我们都没人理他了，总之，你别跟他玩。”
“哦……”
李观棋神色淡淡，显然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诋毁。
五年前，他莫名其妙地得了幻听，每到夜晚入睡前他总会听到有无数男女老少一齐在他耳边说着无意义的话，总觉得能听懂但是自己又无法理解。
李观棋是个好奇心非常强的人，他总会“努力”去听，常常惹的耳朵头皮有股裂开的痛，到后来，情况越来越恶劣，那些无意义的低语不再局限于入睡前的那段时间，而他也能听懂一点了，下意识的回应让他在正常人眼里成了精神病，长时间的睡眠不足让他越发多思，这样的经历造就了他如今独特的气质——冷淡中带着几分疯癫。
“同学们，上课时间到了，请快速回到教室，准备上课。”悦耳的女声从广播里传来，原本四处乱跑的同学们纷纷回到自己的座位，规规矩矩地开始读书。
一个带着黑框眼镜，梳着高马尾，脑门儿铮亮的中年女人走进教室，将历史课本放到讲台上，在读书声中打开课件。
“上课。”中年女人的声音高昂，要破不破，听上去很像公鸡打鸣。
“起立，老师好。”
“请坐。”
“今天我们来复习第十三课新航路的开辟……”
中年女人用她尖细难听的嗓子开始讲课，可李观棋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他脑海里不停地盘旋着另一个声音，听不清内容，但是让人感到无比恐惧……
那个声音就像是一只手，先是用力撕扯他的耳朵随后又紧紧握住他的心脏，让他喘息不过来。
李观棋的脸渐渐变红，额角青筋暴起，双手死命攥紧了桌角，指尖发白，似乎想将桌子掰断一样。
他的眼眶微微泛红，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
一阵剧烈的疼痛从心口蔓延到全身......
李观棋浑身抽搐，他的眼球开始变红，他感受到了从四面八方涌入的恐惧和无助，那种绝望的感觉让他窒息......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块巨石狠狠压着，让他喘不过气......
他的眼睛越来越红，眼珠子就像快要瞪出来一般，最终，在一阵猛烈的疼痛中，他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了地板上......
他的膝盖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响声，一丝鲜血顺着他的膝盖流淌到了地上......
“李观棋，你没事儿吧？“
“李观棋......“
周围传来惊慌失措的喊叫声。
模糊间，他看到围上来的同学和老师身后一个不可言说的黑影……
……
这里是哪儿？
李观棋睁开眼睛，慢慢撑起身体，看着陌生的环境，四周是一片废墟，破败的城市在夕阳的照映下红得诡谲而惊悚。
李观棋艰难地爬起来，踉踉跄跄往前走了两步，忽然脚底一滑，重重摔倒在地上。
他的背脊撞击在地面上，发出一声闷响，疼痛从背部迅速蔓延到全身，李观棋的眼前一花，险些晕厥过去。
“小伙子，你干啥呢？”
李观棋费力地抬起头，看见了一个穿着花衬衫、背着黑色破烂双肩包的男人站在不远处，胡子拉碴显得有些邋遢。
花衬衫走近，“耶呀，你这身上也没血啊……有病没？没病起来走两步。”
李观棋：“……”
花衬衫将李观棋扶起来，又开口问道：“你是哪个【神会】的？”
李观棋：“……【神会】？”
“啊，你不知道啊？我贼，新来的？”花衬衫开口解释：“这个地方被我们叫做【乌托邦】，这里是最能感受到神意的地方，这里的每个人都是【欲望之神Tenebris】的使徒，祂给予我们力量，我们则要听从祂的意愿，完成应尽的使命。”
“Tenebris？”
“嗯……我们这里的每个人都是临死前听到祂的呼唤而来，负责在【乌托邦】传扬祂的神意。”
“一千个人的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然后呢……就慢慢分裂成四个理念不同的【神会】，这些神会呢就在他们管辖的区域里宣传他们的理念……哎呀没怎么上过学，语言组织能力不行，但是具体的意思你懂吧？应该懂吧？”
李观棋：“......懂了个大概。“
“那就行了，“花衬衫拍了拍李观棋的肩膀说道，“反正你现在都进乌托邦了，想出也出不去，努力习惯吧。“
“这里……出不去？”
“【乌托邦】的形状是三个大小不同的同心圆套在一起，最小的圆是【中央广场】，第二层就是【神会】的管辖地——四大【神域】，最外层是【边境】，这里就是边境，再往外去……就那里。”花衬衫指了指，李观棋看过去只看到了一片极为厚重的迷雾。
“进去就死。”
“……”
“怕了？别怕……在这里待着也挺好的。”花衬衫嘻嘻一笑：“这里全是‘同类’啊……哈哈！Tenebris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神明！只要成为祂的信徒就能得到一切！”
李观棋看着眼前突然变得有些癫狂的中年男人，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半步。
“我带你回我们神会吧？”花衬衫突然收敛了神色：“反正你现在也无处可去。”
李观棋愣在原地思考了许久，才点头应道：“……好。”
“对了，我叫周正宏，你叫什么？”
“李观棋。”
“李观棋......”周正宏嘀咕道，“观棋不语真君子……这名字挺好听的，不错不错......”
“你看起来才刚成年吧？我儿子跟你差不多年纪……”周正宏的表情突然浮现出一丝痛苦，显然是想起了什么：“家……”
李观棋默不出声地观察着。
周正宏随后摇了摇头，表情又恢复正常：“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了，我先带你回我们神会。”
李观棋：“嗯，多谢。”
周正宏咧嘴笑了：“谢啥啊，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碰到也是个缘分......”
“去神域的车还要过几天才来，先等着吧。”
“行。”
休息了一会儿，周正宏就带着李观棋四处溜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