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云娘,我想娶你!
“云娘极美!这舞实在是人间罕见,人生能得一回闻,虽死犹荣。”
宋淮痴痴地望着云娘饮酒后娇艳欲滴的脸庞,心中生出一股股悸动,扰得他不得安宁。
他的胸膛剧烈地跳动着,一声快过一声,震得他满腔的情意都要涌了出来。
云娘“咯咯”地笑了起来,纤纤玉指点了点他的胸口,
“宋同知这里装了些什么?怎么好似地动了一般?”
宋淮突然就生出一股冲动,他想要云娘,他想和云娘在一起,他想和云娘做一生一世的夫妻。
他脱口而出:“云娘,我想娶你!”
云娘好似突然醒了酒,笑得花枝乱颤,
“你说什么?你娶我?山秀你听见了吗?他也说要娶我!哈哈哈哈哈哈……”
她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一把推开宋淮,伸手指着他,
“你们这些劳什子男人,说想娶就娶,说不想娶就不娶,把我们女人当什么了!你滚,滚远点!”
宋淮自知说出的话太过失礼,但既已说出口,他也不后悔。
他不退反进,“我宋淮年二十,进士出身,现益都府同知,家父乃青州知州,母亲……”
话未说完,一个琉璃盏就砸至身前,酒水糊了他一脸,云娘呵道:
“同知如何?知州又如何?你还能娶我一个花娘做正室不成?滚!山秀你还愣着干什么,把他给我赶出去。”
她跌坐在圆凳上,又一杯接一杯地自饮了起来。
宋淮正欲向前,山秀伸手拦住他,“宋同知,我家娘子心情不好,您莫再惹恼了娘子,请吧。”
宋淮无法,只得顺从地跟了出去,停在房门外又对着山秀作揖:
“还请山秀姑娘为我美言几句,宋某不胜感激。”
山秀福身回礼:“宋同知折煞奴婢了,奴婢不敢妄言,还请大人见谅。”
宋淮见这主仆二人都油盐不进,一时犯难,只得扶额离去。
天光大亮,一缕阳光透过雕花的窗牖斜洒在云娘的面庞上,云娘侧过身去避开,一时反倒醒了。
“山秀,几时了?”不料声音微哑,她伸手触了下额头,头有些晕。
山秀连忙将她扶了起来,“已是巳时了,宋同知派人送了醒酒汤来,娘子可要先用些?”
云娘神色未名,山秀从桌案上取来醒酒汤,用汤匙喂给娘子,“娘子可还记得昨日宋同知说了些什么?”
云娘并不说话,只沉默地喝着,山秀见状也不再多言。
喝完后,云娘才起身,她坐在镜台前,凝视着镜中人姣好的脸庞。
“娘子今日便梳一鸾髻如何?”山秀小心翼翼地端详着镜子内的云娘。
云娘把玩着手中的錾花双股金钗,“今日宋淮派人过来可还说了些什么?”
又一下将其扔到镜台旁,“换只鲜亮些的翡翠钗来。”
山秀取过翡翠钗,“宋同知只道晚些时候再来探望娘子,便步履匆匆地走了,应是上值去了。”
宋同知、青州知州,云娘垂眸,倒是个好机会。
只不过,她站起身来,知州之子,娶一花娘似乎不太现实,不过做妾……
她想,这难道便是无所不能的命么?
良久,她似笑非笑,她可从不信命。
傍晚时候,宋淮果然来了,手中还带着一楠木小盒。
他刚在厅内坐下,便见云娘款步而来,端的是姿态闲雅,意度从容。
还行未至宋淮身前,云娘便福身行礼:
“昨日云娘言行无状,多有得罪,还请宋同知不要怪罪。”
宋淮苦涩一笑:“云娘竟因我昨日之话,便要同我生疏了么?”
云娘并未抬头,只仍是福身:“云娘不敢,云娘乃一卑贱之人,不敢与同知……”
宋淮兀自打断她的话:“云娘,我宋淮在你眼中就是这种人吗?”
云娘并未起身,宋淮连道三声“好好好”。
他一字一顿似是气得咬牙切齿,“云娘你真是好得很。”
说完便转身拂袖而去。
山秀悄声进来,“娘子,宋同知走了。”
云娘这才直起身来,慵懒地靠坐在一旁的玫瑰椅上。
山秀蹲在一旁给自家娘子捏腿,“娘子是如何打算的?”
“你还怕我拿捏不住他?”云娘嗤笑一声,
“这宋淮看似一腔真心,可他有个做知州的爹,他若不过了他父亲那关,我是绝不会应他半句的。你且瞧着吧。”
梅姐姐曾说过:‘多情频见面,薄幸少相逢。’
不晾一晾他,怎么才能让那宋淮心甘情愿地为她做事呢。
宋淮真是被气狠了,他原本打算和云娘表白心意,却被这么一激,什么都没说成。
他颓然地看着手中的楠木小盒,扔给了一旁的长随安平,
“拿去书房放着,今晚我不回来了。”
筱园内,宋淮自顾自地饮着酒。
他与云娘相识近四月,自认和云娘无话不谈,他也从不曾在意云娘的身份。
云娘精通文墨,艺流绝辈,和她相处的每时每刻都让他特别珍惜。
她是花娘又如何?他宋淮从不因为身份而区别对待他人。
而云娘竟然这样看待自己。
是了,他不过一小小同知,又怎配得到云娘的青睐呢?
罢了罢了,他一饮而尽。
徐参政和丁推官正巧约着来筱园喝酒,谁知竟看到宋同知一个人偷偷喝酒,
“宋同知,你这就不厚道了,喝酒不喊我们兄弟俩,来来来,一起一起。“
宋淮也不拒绝,端起酒杯满上,“今儿喝个痛快,我们不醉不休!”
丁推官心思细腻些,用手肘碰了碰徐参政,悄声说道:
“宋同知这是有情况啊,怕不是情场失意了。”
徐参政一挑眉,清了清嗓子:
“说起来,前儿个惹了我家夫人生气,硬是要赶我去书房睡,你猜怎么着?她当晚就来请我回房了。”
宋淮精神一震,忙竖起耳朵听着。
丁推官一看有戏,打配合道:“徐参政使了什么妙计啊?快快传授给我。”
徐参政故作高深,“这法子嘛,多的是。最主要的是对症下药。”
说完便故意看向宋淮,“不若宋同知给我举个例子,我才好给你传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