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护一人为自身，护万人为天下
商州城。
城南一个普通的院子中，吕昶，丁秀和李秀贞正在喝粥，李世昌从外急急进来，面色凝重：“城门口增加了守卫，检查也极为严格。”
“冲我们来的？还好我们没有住客栈。”丁秀道。
李秀贞眼神冰冷，语气决绝：“我们根本就不该在商州城逗留。”
丁秀欲言又止，他深知李秀贞心中不愿等待朱文正。李世昌环视二人，无奈地耸耸肩，笑道：“也没见他们四处搜捕，说不定目标是红巾军呢。”
吕昶一口饮尽碗中的粥，哼了一声：“没有朱小哥，咱们连蓝田城都出不来。他生死未卜，老夫非得弄个明白，才能安心继续南行。”
“好，那大家就索性一起等死吧。”李秀贞说罢，起身拂袖而去。
李世昌望着李秀贞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暗自思量，他曾怀疑李秀贞是内奸，但此刻看来，她反而一心向南，毫无二心。
“王保保在城里吗？”吕昶抬头问。
李世昌回过神来，摇了摇头：“他不在，如今镇守商州城的是他弟弟脱因。”
吕昶猛地一拍桌子，怒气冲冲：“若真到了那一步，老夫干脆直接去找他们问个明白！他们难道还敢光天化日之下对老夫下手不成？老夫可是奉旨行事！”
李世昌连忙上前劝解：“吕老，你先消消气，事情还没到那个地步呢。晚点，我们再去打探下情况，朱文正那厮，也该有消息了。”
“我去！”丁秀起身。
……
城中的一个小院子。
朱文正，张中，还有一个年轻男子正在喝茶。
那年轻男子极为热情，对张中道：“先生，没想到你会来找我，我都没什么准备。”
“王弼，是老夫唐突来访，你不必如此客气。”张中摆手笑道。
朱文正微微一惊，目光落在年轻男子身上，他腰悬双刀，英气勃勃。
双刀王弼？
《明史》上有他的记载，他后来跟随朱元璋，战功赫赫，被封定远侯。当然，最终的下场是很惨的，被朱元璋赐死。
跟随老朱打天下，最后善终的没几个。
“王兄，你怎会在商州城？”他忍不住问。
王弼无奈地耸了耸肩，道：“家乡遭逢战乱，我组织乡亲们筑栅自保，却不料被一股义军攻打。我一路逃至商州，幸得一身武艺，被知府大人提拔为百户。”
啪！
张中怒拍桌子，冷冷问：“你也跟张卫一样，抓无辜难民去冒功领赏？”
“没有没有。”王弼连连摇头，“我只是负责城中防卫，张大人要我去抓人，我不去，为此，他还骂我愚蠢，不知道抢功。”
张中满腔怒火：“杀害无辜，屠戮同族，上天迟早收他。”
王弼十分纠结的样子，长叹一声：“这般下去，我这个百户也做不了了，我手上怎么能沾同族的血？”
朱文正劝慰了几句，便问起商州城的情况。
从王弼口中得知，如今是王保保的弟弟脱因坐镇商州城，而那赵敏敏也进了商州城，就是她让脱因下令增加城门守卫，严查出城之人的。
“你们且先歇息，我得去知府衙门一趟。”王弼躬身一拜，随即转身离去。
朱文正目送他远去的背影，转而看向张中，试探地问道：“先生，他此处可安全？”
“当然！”张中眼中杀机毕露，“老夫还得用他来清除逆徒呢。”
朱文正暗暗心惊。
这老头也不是善茬，他是刘伯温的老师，自然也不会是个迂腐的文人。这种大才，就应该去辅佐明主才对嘛。
他含笑看向张中，恭维道：“先生，你有着诸葛卧龙之才，恰逢乱世，为何不出山辅佐明君呢？”
张中朗声一笑，摊开双手，洒脱道：“未遇明主啊，哈哈哈。朱小哥，你若有心成就一番大业，老夫愿意辅佐你。”
“啊？”朱文正闻言惊呼，连连摆手，“先生莫要说笑，这乱世之中，我只求能安稳度过一生，哪有那等大志向。”
他以为张中只是在开玩笑，却见张中面色认真：“护一人为自身，护万人为天下。朱文正，我看你绝非池中之物，定能成就大业。”
“老哥，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朱文正扶额苦笑，“你若想让我帮你做什么，直说便是，能帮的我一定帮。”
张中微微一笑，眨了眨眼：“那好，就帮我杀了张卫。”
“杀知府？这如何能做到？”朱文正大惊失色。
张中却是沉着在胸的样子，道：“老夫自有谋划。”
……
知府衙门，大堂之内，气氛凝重。
张卫端坐主位，脸色阴沉如墨，左臂上缠着渗出血迹的纱布。下方，几个百户肃然而立，王弼便是其中之一。
“大人，今日抓回的那批……呃，叛贼，是否即刻押赴刑场斩首示众？”一名百户小心翼翼地问道。
张卫目光如刀，冷冷道：“杀，自然是要杀的。待我伤势稍愈，我亲自去监斩。”
“是，大人。”众人齐声应诺。
张卫缓缓扫视一周，最后目光定格在王弼身上，冷喝道：“王弼，你这个废物！抓不到人也就罢了，把牢房给老子看好了！”
王弼紧握刀柄，抬头挺胸，直言不讳：“大人，你们抓的都是无辜难民，并非叛贼。”
“放肆！”张卫怒不可遏，抄起桌上的茶杯，狠狠砸向王弼。
砰！
茶杯正中王弼面门，茶水四溅，溅了他一脸。张卫大步走到他面前，眼神愈发狠戾：“你个废物，我要你何用？再敢胡言乱语，休怪本官对你不客气！”
王弼低着头，牙关紧咬，片刻之后，终是忍气吞声道：“卑职这就去大牢看守。”
“滚！”张卫厌恶地挥了挥手。
王弼转身离去，手握刀柄，眼中闪过一丝杀机。
待王弼远去，其中一名百户站了出来，试探地问道：“大人，何必还留着他？”
张卫阴冷一笑，缓缓道：“他武艺高强，留着还有大用。”
众百户颔首，张卫话锋一转，杀气腾腾：“今日偷袭本官的那人，可有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