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身契有问题
徒言青的视线停留在一份身契上。
其中有一个年龄稍微大的丫鬟明显表现得有些局促。
徒言青微微抬眸，看到对方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捏着衣摆，明显是心虚了。
徒言青将那份身契单独拿了出来，又仔细看了一遍，除了方才她发现的那一处，其他内容没有问题。
但她并没有声张，而是凑在牙婆耳边不知说了什么。
牙婆听完便站起身吩咐道：“你们都到前院去，一会喊到你们谁的姓名，谁便进来。”
那个年长些的丫鬟明显有些慌了，她想要开口询问，但最终还是和众人一同去了前院。
看着自己的伙伴们一个接一个进去又出来，现在只剩自己还没有被传唤，年长丫鬟心中越来越紧张。
她料想，那姑娘应该不会发现吧？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安慰自己不要多想，之前那些年长的家主都没有发现，这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姑娘，不可能发现的。
“许宁，你进来！”牙婆的一声叫唤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奴、奴婢见过姑娘。”
许宁向徒言青行了个礼，便将头低垂于胸前。
“大娘，你先出去一下，我要和她单独聊聊。”
牙婆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先退到了前院。
“你叫许宁是吧？抬起头来！”
徒言青声音有些超乎她年纪的清冷，许宁听了不由得心里发颤。
她抬起头后看了徒言青一眼，便慌乱挪开了视线。
“知道我为什么最后一个见你，而且还要单独留下你吗？”徒言青声音轻轻的，听不出来到底是怒是喜。
许宁没有说话，之前攥着衣摆的手越攥越紧，她不确定对方是否看出来了什么。
但她又不能不搭理，面前这位可能会成为自己的雇主，她没有底气去和对方起冲突。
“姑娘，奴婢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你的身契被改动过！”徒言青见对方还想着隐瞒，她也就直接点破了。
被直接揭穿，许宁面色大变。
“身契的事情如果你能解释清楚，或许我会考虑留下你，不然下一次，你未必能碰到还能让你主动交代的主家。”
听完对方的话，许宁扑通一下跪了下来，悬着的心终于死了，对方果然是看出来了。
“回禀姑娘，我、奴婢愿意说实话，只求姑娘不要将事情宣扬出去，给奴婢留个活路！”
许宁重重磕了三个头。
徒言青也没想到这丫头竟然二话不说开始磕头，她上前阻止的时候对方三个头已经磕完了。
“你如实说，我如果想要宣扬出去，此刻又怎会只有你我二人？”
听徒言青这么说，许宁也才反应了过来。
对方在发现问题之后，一直没有当着别人的面提过，现在更是把人都支走了。
“我今年一十有八，这身契并不是我的，而是我前几年结识的一个小姐妹的......”
许宁梨花带雨说了一通，徒言青听完也梳理清楚事情前因后果了。
简单来说就是眼前这姑娘顶替了真正的许宁。
真许宁两年前突发恶疾死了，而这姑娘是被那许宁救回家的，无亲无故也没有身份，所以在许宁死后便盗用了对方的身份。
因为真正的许宁签身契的时候只有十三岁，当初签完这身契没多久就死了。
而假许宁当时已经十六岁，她只能把身契上十三改成十五，这样不至于看起来相差太多。
徒言青之所以会发现，是因为当她拿起身契的时候，这姑娘明显微微抬头看了她一下。
在这个时代，除非主子发话，不然做下人的一般不敢直视主子的。
也就是这个举动，令徒言青在看这个姑娘的身契时格外仔细。
这一看果然被她发现了问题，只要足够细心去查看，还是能发现“五”字的笔墨颜色不一样。
之前的买家没发现，也不过是没想到会有人如此胆大，敢冒用他人的身份。
再加上这姑娘虽然故意装扮的显小，可徒言青还是看出了对方不像是个十三岁的丫头。
“前因后果就是这样，请姑娘给条活路！”
说完许宁跪了下来，双手撑地，将头抵在地上。
“我相信你说的这些是真的，但最重要的你还是瞒着没有说！你的身份是什么？你又为什么要顶替许宁的身份。”
徒言青觉得，不可能有人宁愿用别人的身份担惊受怕地活着，除非这个人的身份有问题。
“这个奴婢不能说！”提到自己的真实身份，许宁显得格外激动。
眼圈也开始泛红，“姑娘，如果你实在不愿意用我，那请您为我保密，奴婢感激不尽！”
说完又要给徒言青磕头，幸好这次徒言青提前预料到，给拦了下来。
“你的身契与你现在实际年龄相差有五岁之多，你觉得再找别的雇主，他们难道会没有疑虑吗？”
徒言青这话显然说中了对方要害，许宁一下子泄了气，眼泪也终于止不住哗哗往外流。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知道你为何如此大费周章想要隐瞒身份，如果我用了你，会不会带来杀身之祸？”
徒言青本就不是一般人，如果犯的是一般的事她能扛下来，她不是怕事儿，只是怕太麻烦影响到她后续任务进程。
似乎是觉得徒言青说的也有理，许宁抬手擦了擦眼泪，“不瞒姑娘，我身世有些特殊，我不是坏人，也从来没有犯过事。”
但......但我从前的主家犯过事，我不敢也不能和过去有所牵连，我只能说这么多，请姑娘见谅。”
徒言青算是明白了，这丫头是被以前的主家牵连，所以才要冒用别人的身份。
但这也足以证明了她从前主家所犯之事并不普通，想到这里徒言青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反正她自己也不是什么普通人，这姑娘用就用了，她有能力保住对方。
“我只问你，若我用了你，将来需要你做出抉择你可会背弃于我？”徒言青面容冷肃，但眼神毫无波澜。
许宁扑通一下又跪了下来。
“我今日在此立誓，绝不会背叛小姐，若有违背将永世不得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