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和谐最重要
张永贵忽然明白了，果然是大事。
这是对社会不满，自身位置没摆清楚，还没有觉悟，得引导得教育。
“你看怎么办？”
“我现在去和国成通个气，先定个性，然后才好教育。”
“那我和你一起去！”
“嗯，你是要多走动走动，我也快干不动了，村里也得有接班人。”
“没事的时候，多去国成家走走！”
一边叮嘱一边下了坑，从柜子里摸出一瓶酒。
下水村两边都是山，山在西头收拢合成一条峡谷形状。
李学政家就在这两边山都收拢的尽头。
而往东走，就是去乡里，地形也渐宽阔，农田也越多。
书记李国成家就在东头，离乡里也最近。
两层楼房，红砖彻成，外墙糊了一层碎石子，台阶是水泥筑成，房子都是洋门洋窗，不似普通百姓的格子式木头窗，镶有玻璃。
张永贵领着儿子来到李国成家。
李国成媳妇正在厨房忙着，见村长来了赶紧迎了出来。
“是来找国成的吧！”
张永贵将酒递上，一边道：“他在家吗？”
“在哩，正在里屋坑上和李学政聊着。”
李家媳妇接过酒瓶，又道：“来就来了，拿什么礼，这多不好意思。”
张永贵吃了一惊，心情一下变得坏了：“学政那伢子也在？”
“在里面哩，也不知在聊什么不让人听。”
张永贵和张开富对视一眼，感觉这事有点麻烦了。
可既然来了，总不能又这样回去。
张永贵还有点生气，这伢子没事往这里跑什么？当这里也有熊瞎子！
推开门，果然见李学政和李国成坐在坑上，一起喝着小酒还就着花生米。
“学政也在啊！”
李学政见是张永贵，直起身道：“村长也来了，快来坐！”
“客气客气！来了就好，你也是读过书的，就得多走动走动，你们都是一家人嘛！”
李国成笑了：“都姓李，一家人！”
张永贵爬到坑上坐下，张开富就一边站着，坑上也挤不下了。
“学政啊，你说烧炭的事，你都是队长了，得多费点心。怎么没去山上呢？”
李学政道：“才开始嘛，也闲着没事，昨晚才从乡里回来。”
张永贵奇道：“你去乡里了？上面可说了什么，听说乡里好像对你有啥意见，我还护着点，这年头道理越来越难说了。”
“你是读过书的人，有些事你得好好讲，上面也是讲理的人，有什么说不清呢！”
李国成哈哈笑道：“我看这事就不说了！这事我也是才听说！”
张永贵道：“不是嘛，我也是才听说，就赶来这里了，先得和国成说清楚。现在这流言一下就传到乡里，这不是误了学政的前途嘛。”
“行了！这事就不再说了，你知道吧，学政现在是乡里的监督专员！”
张永贵和张开富吃了一惊，可脸上没啥动静，心里波澜似的。
看来，这事还真不能说了。
张永贵果然没话说了，马上不吱声。
李国成道：“这是好事！乡里这样看重学政，毕竟是难得的人才嘛！乡里的意思是……”
张永贵两人一下就紧张了。
可李国成没说下去，可能这话他也不好说。
李学政道：“很简单，村里今年要改选！”
果然是……
张永贵瞬间脸上变色，这要是在村里，立马就是脾气来了，反了你了！
这李学政可是一点面子不给，李国成直摇头，果然还是年轻了，太鲁莽太不知人情世故。
太硬易折啊。
一边张开富道：“这事可轮不到你来说！我爹和书记还在这里呢，你还有些问题要说清楚！”
“什么问题？”
“你没事就往独眼卓那里跑，是几个意思？明显是位置没摆清楚。”
“你要分产，就是性质问题，虽然乡里可以不管，可村里可以管。”
张开富也是直接硬顶。
现在话都摆到桌上了。
那就没情面可讲。
“原来去一户人家走走，成了轩然大波了，可我很自满！因为我不要鬼鬼祟祟！”
“你！张村长，我咬着牙呢……”
这话一说出来，真在某人心里震动了，这是意有所指。
果然，某父子两人脸上变色，表情一下就拉了下来。
“政府一直在教育群众，不是分化打击，而我们的张村长是在搞仇视，无视组织上的规定，这是无组织无纪律！”
“这是强行扣帽子！”
“我李学政作为群众的一份子，对一切不平等现象要批评指正，这是国家提倡，让大家过上好日子，这在村长眼里就是位置不正，这是封建思想！这才是我们要纠错的对象。”
“我李学政一心为了大家，可有人却在为我的下场操碎心，我这里说一句，大可不必……”
“够啦！够啦！”
李国成脸色也很不好看，赶紧喝止，他知道李学政是读过书的，再说下去，不知道要说了什么东西出来。
估计张永贵绝不是一个知识分子的对手。
特别是李学政那句要皮兜的对象，他都吓了一跳，害怕这事和自己牵上边。
不由得他不怕，现在到处搞人。
年轻气盛的青年人动不动就拉个队伍，举个旗子搞起来……
这种事，无论是乡里县里都胆颤心惊，自然不允许有苗头，一有苗头就得赶紧想办法先平息再说。
虽然李学政不是针对他，可他也怕啊。
这种冲击搞起来，根本就不需要理由的，莫须有也行，没地方说理呀。
今年上半年听说邻县政府就给搞零散了，一地鸡毛，县长大人直接消失了。
制止了李学政，李国成自然也不会让张家父子反驳，他不想听下去，啥都不想听，这年头稳定是一切。
所以，制止了李学政，当张开富想要张嘴时，李国成沉着脸色，沉声道：“谁再说有违和谐的话，立即出去，要吵出去吵。”
张开富自然不敢开口了。
所以，这种当面骂娘的话，他只能咽下去，吃了个哑巴亏。
张永贵脸色铁青，敢这样对自己说话的，也只有李学政了。
他第一句指的就是明说自己有作风问题，这事其实村里人都知道，李国成也知道，他无法反驳。
他气得想掏烟，才发现烟没带。
双手颤颤抖抖也没摸出个什么别的。
“我愿意听组织对这事的处理意见！”
这是张永贵的态度。
他的态度还算端正又不端正。
比起怕事，他一个老头子，远没年轻人的胆子大，一遇到事基本上先求自保。
之所以软，是因为李学政第一句话确实刺痛他了，他也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