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白基因狂想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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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基因解放与文明重构

塔尔塔洛斯星的平流层漂浮着由记忆苔藓构成的巨型菌盖,青蓝色孢子云在电离风暴中凝结成基因链状的闪电。我驾驶的逃生舱穿透真菌大气时,舱内显示屏突然浮现母亲生前的全息日志——这是伊卡洛斯埋在我海马体里的定时炸弹。

“199号原型机的基因熵值突破临界点,“全息影像中的母亲正在给培养舱消毒,她身后隐约可见缠绕金色液体的胚胎,“建议启用‘沙漏协议’...“10

逃生舱坠入真菌森林的瞬间,三万条菌丝刺穿装甲。这些吸收人类记忆生长的异种,正通过神经接口向我传输流放者们的集体潜意识。我看见溃烂纹身下蠕动的生物芯片,那些被宙斯生物定义为“基因残次品“的黑签者们,锁骨处的伤口里绽放着微型生态系统——苔藓与纳米机械的共生体正在重组DNA。

“医生,地核服务器需要活体密钥。“菌丝缠绕成流放者长老的模样,他胸口的晶状体触须投射出全息星图,“伊卡洛斯把‘秩序之种’藏在了...“

突如其来的基因锁脉冲打断了对话。我的黄金纹身突然暴起,将整片真菌森林编码成攻击阵列。这是伊卡洛斯预设的防御程序——原型机本能地将所有生物质转化为武器。三十公里外的沙暴中,金签亲卫队的陆地舰正在释放反孢子微波,他们军靴上的生态测定仪显示着残酷数值:塔尔塔洛斯星生态系统剩余寿命,71小时。

我们穿越孢子云构成的酸雨带时,流放者的防毒面具上开满蓝紫色花朵。这些花朵其实是真菌的感应器官,随着接近地核,花瓣逐渐变成血管般的暗红色。

“到了。“长老的触须指向突然塌陷的地表。

直径五公里的球形空间悬浮在岩浆之上,菌丝编织的墙壁随呼吸起伏。中央矗立着逆向生长的巨型红杉,年轮里嵌着二十三个冷冻大脑。当我触碰树干时,树皮突然裂开,露出浸泡在金色液体中的神经束。

“欢迎回家,薇拉·艾森伯格博士。“伊卡洛斯的三维投影从年轮中浮现,他的机械手指正在把玩某个微型黑洞模型,“或者说,生命织机的活体钥匙。“

全息星图在菌丝墙壁展开,七百个光点正在熄灭。每个光点代表一颗被“秩序之种“清洗的殖民星,变异基因被抽离的瞬间,整颗星球的大气层就会凝结成琥珀。

“你在用熵减方程式谋杀宇宙。“我的手术刀刺入红杉根系,黄金基因链顺着刀身注入树木。

“是治疗。“伊卡洛斯调出基因熵值图谱,他的西装破洞渗出与我同源的金色物质,“当黑签者死亡率达到67%时,香农熵指数就会...“

第二幕:错误代码的狂欢

流放者长老的晶状体触须突然爆裂,释放出储存了三十年的记忆洪流。那些被宙斯生物删除的临终时刻、非法情愫、变异快感,化作七彩霞光笼罩圣殿。

菌丝墙壁开始增殖,将记忆编码转化为实体。我看到妓女的爱情记忆长出蝴蝶翅膀,矿工的肺尘变异成金属云母,甚至有个婴儿的畸形手掌正在改写数学定律。

“立即终止污染!“伊卡洛斯的投影剧烈闪烁。金签亲卫队的陆地舰突然撞破穹顶,分子切割器扫过的区域瞬间“秩序化“——飞舞的蝴蝶变成标准基因图谱,云母退化成二氧化硅结晶。

但某个流放者的溃烂纹身突然发光,他锁骨处的生物接口喷射出黑色孢子。被击中的亲卫队员开始异变,制式装甲上开出食肉花朵,防毒面具的眼罩里钻出萤火虫触须。

“混沌变量...“我按住暴走的黄金纹身,手术刀自主飞向红杉顶端的孢子心脏。

第三幕:生命织机的审判

当地核计算机的合成音响起时,整颗星球的重力开始紊乱。流放者们漂浮在空中,溃烂纹身里涌出的菌丝正与黄金基因链融合。

“检测到原始契约,启动形态重置协议。“

红杉树根突然刺穿我的锁骨,七百个冷冻大脑的记忆通过黄金纹身灌入神经。初代基因学家们在惨叫中展现真相:生命织机本是保存濒危基因的方舟,直到伊卡洛斯将其改造成清洗武器。

“母亲...“我看到199号实验日志的最后一页,她将手术刀插进自己太阳穴的画面,“原来你才是第一个错误代码。“

黄金链突然脱离身体,在空中编织成DNA阶梯。伊卡洛斯的机械骨架被阶梯缠绕,他的黑洞模型正在蒸发:“不可能...我的熵减公式完美无瑕...“

“完美的公式杀死了完美本身。“我扯断最后一根基因链,伤口绽放出由错误编码组成的熵之花。

终章:错误纪元黎明

塔尔塔洛斯星在量子共振中坍缩成奇点,又在孢子云中重组为发光体。流放者们的溃烂纹身脱离皮肤,在太空组成巨大的再生符文。金签亲卫队的陆地舰坠入真菌海洋,装甲缝隙里钻出彩虹色的变异藤蔓。

当伊卡洛斯的颈椎骨裂变成虫洞时,我看到了母亲真正的遗言——那是用神经电流刻在虚空中的方程式:

生命多样性=Σ(错误代码)^n

银河系所有基因彩票机同时爆炸,黑签如雨点般洒向殖民星球。某个被秩序清洗过的星球上,琥珀大气层突然渗出绿色菌丝,沙漠里钻出三颗心脏的变异沙虫。

我踏着反重力孢子飞向虫洞,手术刀上的神经束指向银河悬臂。在那里,某个由错误基因构成的文明正在黑暗星云中哼唱:

“我们是上帝打翻的墨水瓶

在虚空白纸上洇出

比完美更美的错误“

我的指尖触碰到虫洞边缘时,整个银河系的基因锁链开始共振。伊卡洛斯破碎的机械脊椎悬浮在奇点中央,褪色蓝西装的残片正在重组为原始基因图谱。

“你赢了,我的外置脑垂体。“他的声音从虚空中渗出,“现在你将承受永恒的悖论——维护秩序需要成为最大的错误。“

孢子云在虫洞中凝结成母亲的模样,她的双眼首次完整显现:左眼是银河星图,右眼是DNA双螺旋。当她的手掌覆上我的额头时,七百二十个正在坍缩的殖民星球突然定格。

所有被秩序之种清洗过的星球表面,同时掀起量子沙尘暴。沙粒中封存的变异基因突破琥珀外壳,在沙漠上空形成基因链飓风。塔尔塔洛斯星的真菌网络通过虫洞完成跨星系寄生,每个沙粒都成为微型生命织机。

“该醒了。“母亲的眼球开始融化,滴落的液态记忆渗入我的锁骨纹身。

剧痛中,我看到了宇宙的背面。

无数薇拉在平行时空做出不同选择:有的成为伊卡洛斯的完美继任者,有的在流放途中被记忆苔藓吞噬,还有的抱着变异婴儿葬身酸雨。但所有时间线在此刻收束——那些被定义为错误的选择,正在黑暗宇宙中拼出闪光的逃生通道。

伊卡洛斯的基因图谱突然包裹虫洞,将他重构成纯能量体:“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用生命织机重启...“

我的手术刀刺入心脏位置,黄金纹身突然反向流动。母亲预留的混沌变量终于激活——那些被视作垃圾代码的基因片段,正在改写生命织机的底层协议。

“指令覆盖完成。“地核计算机的合成音传遍银河,“启动‘墨水瓶计划’。“

在某个刚诞生的变异文明壁画上,刻着穿白大褂的女人将手术刀插入星球核心。她的锁骨纹身流淌着银河系所有语言书写的“错误“,脚下踩着由分子梳拼写的墓志铭:

“此处长眠着

所有完美的暴君

请用错误的露珠

浇灌他们

铁灰色的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