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星骸试炼

星辰空间内，楚昭白的骨骼发出琉璃碎裂般的脆响。他每踏出一步，脚下便绽开蛛网状的虚空裂痕，那些悬浮的星骸碎片纷纷避让，仿佛在畏惧他体内逐渐苏醒的力量。

“三千星阶，叩心问道。“楚家先祖的残影悬浮在星河尽头，“若你能走到老夫面前，便能取回真正的《饲魔典》。“

楚昭白抬头望去，所谓的星阶竟是由无数修士骸骨拼接而成。每具骸骨的眉心都嵌着星辰碎片，骸骨关节处生长着暗金色的藤蔓，将整条天阶编织成一张吞噬生命的巨网。

他踏上第一阶，骸骨突然睁开空洞的眼眶。前世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是三百年前被他鉴骨断命的魔修，此刻正嘶吼着要撕碎他的魂魄。楚昭白冷笑一声，脊背剑骨刺破皮肤，将骸骨连同星辰碎片绞成齑粉。

“凭这些杂碎也想阻我？“他甩去指尖沾染的星辉，剑骨上饕餮纹路亮起猩红光芒。

第九十九阶，骸骨化作素衣女子的模样。命魂灯在她掌心摇曳，眼角泪痣与记忆中的师姐分毫不差。“阿昭，回头吧。“她指尖抚过楚昭白胸口的骨纹，“这条路只会让你万劫不复。“

剑骨刺入幻影心脏的瞬间，楚昭白嗅到真实的血腥味。幻象崩塌时，他看见师姐本体在现世呕出一口鲜血——这星阶竟能穿透时空伤及真身！

“有趣。“他抹去嘴角溢出的血线，眼中癫狂更甚，“连痛楚都这般真实，不愧是楚家秘术。“

当第一千阶骸骨被踏碎时，异变陡生。所有星骸突然汇聚成九丈高的巨人，其胸腔内悬浮着一枚跳动的黑色星辰。巨人抬手抓向楚昭白，指缝间流淌的竟是太虚剑宗护山神兽烛阴的精血。

“终于来了个像样的。“楚昭白舔了舔开裂的唇，七枚剑骨脱离脊背，在空中凝成北斗杀阵。星骸巨人掌心浮现出熟悉的黑色骨刺纹路——正是黑袍人的力量印记！

现世战场，素衣女子命魂灯已碎其三。她以骨簪划破手腕，血线在虚空勾勒出往生引魂阵。黑袍人的面具裂开一角，露出半张与楚昭白七分相似的脸。

“还要挣扎吗？“黑袍人指尖缠绕着吞天剑骨同源的煞气，“三百年前我能让他亲手血祭楚家，今日同样能让他自毁剑骨！“

素衣女子瞳孔骤缩，引魂阵中突然浮现楚昭白在星阶上的画面。当她看见星骸巨人胸口的黑色星辰时，发间骨簪应声而断：“原来是你...当年种在他魂魄里的噬心蛊！“

黑袍人狞笑着撕开虚空，现世与星阶空间竟开始重叠。楚昭白的剑骨刺入星骸巨人的瞬间，现实中的素衣女子同时被黑色骨刺贯穿肩胛。

“阿昭...快醒醒...“她呕着血沫捏碎最后一块命魂灯碎片，幽蓝火焰顺着血脉流入虚空。

星阶之上，楚昭白突然听见血脉深处的悲鸣。剑骨绞碎星骸巨人头颅时，他看见黑色星辰中浮现的画面——三百年前的雨夜，黑袍人持着他的手，将楚家满门的魂魄炼成锁链！

“想起来了？“黑袍人的声音从星辰中传出，“你以为《饲魔典》是楚家遗物？不，那是本尊教你写的食谱啊...“

楚昭白浑身骨纹暴起，星辰空间开始崩塌。当他抓住《饲魔典》残卷时，扉页血字刺痛双目：“饲魔者，楚昭白。“

现世与幻境彻底交融的刹那，素衣女子用最后气力将骨簪刺入自己心口。以魂飞魄散为代价施展的往生引魂术，终于让楚昭白看清黑袍人面具下的真容——

那是另一个自己。

“欢迎回家。“黑袍人撕下面具，露出与楚昭白完全相同的脸，“或者说...该把身体还给本尊了？“

楚昭白低头看向手中《饲魔典》，那些记载吞天剑骨的墨迹正在褪色，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的“楚昭白“三字。每个名字都缠绕着因果线，另一端系着被他吞噬的亡魂。

星河尽头的楚家先祖残影发出叹息：“现在你该明白，为何天道容不下吞天剑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