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归墟尽头
##第十五章归墟尽头
寒羽踏入归墟尽头的刹那，耳畔响起了鲸落的悲鸣。十二根青铜巨柱破海而立，柱身缠绕的锁链上悬挂着数以万计的星砂灯笼，每个灯笼里都囚禁着太虚修士的残魂。海水在这里失去了颜色，呈现出诡异的半透明状，他能清晰看见海底堆积的青铜棺椁——每具棺盖上都刻着寒氏族徽，棺内渗出暗金色的液体，在洋流中凝成“快逃“的字样。
“这是寒氏的......祖墓？“寒羽的指尖触碰到最近的青铜柱，柱面突然浮现出人脸浮雕。那些面容在星砂灯笼的映照下扭曲变形，最终定格成三百个不同年龄段的自己。最顶端的浮雕张嘴吐出时之沙，沙粒在空中组成初代太虚修士的遗言：
“后来者，当你看到这段话时，我早已成为归墟的一部分。“
混沌青莲突然离体而出，根系刺入海底的青铜棺椁。当第九条根须没入棺盖时，整个归墟尽头开始震动。寒羽脚下的海床裂开深渊，一座由修士头骨堆砌的祭坛缓缓升起，坛心摆放着残缺的日晷，晷针竟是用光阴之梭的碎片熔铸而成。
“你迟到了三百年。“沙哑的女声从祭坛后方传来。寒羽转头看见人首蛇身的守墓者，她蛇尾的鳞片缝隙里嵌满星盘碎片，左眼是转动的齿轮，右眼却流淌着溟霜的银血，“青冥宗主在时晷上动了手脚，导致初代大人的复活延迟了十七个潮汐周期。“
寒羽的星瞳突然刺痛，他看到守墓者的真身——三百年前自愿剜出双眼的龙姬侍女！她胸口的星纹与寒氏族徽完美契合，脊椎处延伸出的青铜锁链正连接着祭坛下的某具棺椁。
“解开初代大人的封印需要三把钥匙。“守墓者的蛇尾拍打海面，掀起裹挟着尸骸的漩涡，“你手中的青铜钥匙，溟霜留下的时之瞳，还有......“
话未说完，十二根青铜柱同时亮起血光。青冥宗主的投影降临在祭坛之上，手中把玩着九颗跳动的心脏：“还有我这把活体钥匙。“他捏碎其中一颗心脏，寒羽立刻感到神魂撕裂般的剧痛，“毕竟你的脏腑，都是用我的血肉捏造的。“
混沌青莲突然暴走，莲瓣化作利刃斩向投影。青冥宗主轻笑一声，抬手接住莲刃，漆黑的指甲在刃面上刮出刺耳的声响：“你以为混沌青莲是你的武魂？“他打了个响指，寒羽背后的青莲虚影突然扭曲成魔花，“这不过是寄生在你道基上的监视器。“
海底棺椁突然集体开启，历代寒氏双子的尸体直立而起。他们的胸口都盛开着漆黑的混沌青莲，莲心处睁开血瞳，口中发出非人的尖啸。寒羽的光阴之梭脱手飞出，被守墓者的蛇尾卷住：“快到时晷前！“
当寒羽跃上祭坛的瞬间，整个归墟的时间流速开始紊乱。他看到自己的动作被分解成无数残影，每个残影都在经历不同的结局：有的被双子尸体撕碎，有的被青冥宗主掏空脏腑，还有的与守墓者同归于尽。星盘碎片在识海中疯狂旋转，最终拼凑出唯一的生路——将光阴之梭刺入自己的元婴！
“太虚九劫第八式——殒身！“
寒羽反握光阴之梭刺入丹田，混沌青莲发出凄厉的尖啸。莲瓣寸寸剥落，露出核心处跳动的天魔之种。青冥宗主的投影突然凝实，九条天魔锁链破空袭来：“你竟敢毁坏我的容器！“
守墓者的蛇尾突然炸裂，星盘碎片如暴雨般射向祭坛。她残缺的身躯挡在寒羽面前，齿轮左眼迸发出最后的时之光：“龙姬大人......老奴来陪您了......“
时之光吞没了整个归墟尽头。当寒羽再度睁眼时，发现自己站在初代太虚修士的记忆里。这里是被九轮黑日笼罩的古战场，初代修士正将星盘碎片刺入胸膛，身旁躺着龙姬冰封的尸骸。寒羽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此刻他竟与初代修士的身影重叠！
“原来我真是......“寒羽的瞳孔爬满星纹。他看见历代寒氏双子从尸体堆中爬起，每个人的面容都与他别无二致。青冥宗主的身影在战场边缘浮现，手中提着龙姬的头颅：“这场轮回该结束了。“
初代修士的记忆突然沸腾，寒羽被抛回现实。祭坛上的日晷已经完整，光阴之梭在晷心高速旋转。历代寒氏双子的尸体跪成一圈，他们胸口的混沌青莲正将能量输送到晷针。青冥宗主的本体撕裂虚空降临，天魔锁链缠绕着三具星盘凝聚的化身。
“现在，让我们完成最后的仪式。“他抬手按向寒羽的天灵盖，“你将成为最完美的......“
“你搞错了两件事。“寒羽突然捏碎藏在掌心的襁褓碎片，“第一，我不是容器。“星砂混着脐带血渗入日晷，晷针突然调转方向，“第二，这里不是你的主场！“
归墟尽头的海水突然倒灌天际，初代太虚修士的棺椁从海底升起。当棺盖开启的刹那，寒羽看到了永生难忘的景象——棺中躺着的根本不是初代修士，而是三百个不同年龄段的自己！每个“寒羽“的胸口都插着星盘碎片，他们的眼睛同时睁开，瞳孔中流转着破碎的时光。
“你以为轮回只有九世？“三百个声音重叠轰鸣，“从初代开始，我们就在等这一刻！“
青冥宗主的天魔锁链寸寸断裂，他的皮肤表面浮现出与寒羽相同的星纹：“不可能！我明明篡改了......“
“你篡改的只是记忆。“寒羽的光阴之梭刺入日晷中心，“真正的初代，从来就不是一个人。“
整个归墟开始崩塌，寒羽在时空乱流中抓住青冥宗主的真身。当两人坠入初代棺椁时，寒羽终于看清了真相——棺椁内部是无限嵌套的时空回廊，每个回廊都囚禁着一代天魔宿主。而回廊尽头的水晶王座上，坐着个与他容貌相同的少年，手中把玩着完整的时之沙漏。
“欢迎回家。“少年微笑着伸出手，“第三百代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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