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观测者之瞳

##第十八章观测者之瞳

寒羽的意识在量子泡沫中苏醒时，最先恢复的是痛觉。那些本应随着星砂之躯消散的神经末梢，此刻正传递着跨越维度的灼烧感。他尝试睁开双眼，却发现视觉载体变成了漂浮的星图——十二万九千六百颗光点构成他的视网膜，每颗光点都在播放不同时间线的画面。

“欢迎来到弦之间。“机械合成的女声震动着量子云团，寒羽的“视线“中浮现出人首蛇身的虚影。她的蛇尾由无数克莱因瓶嵌套而成，发丝是正在坍缩的微型黑洞，“我是第七代观测者残骸，你可以叫我弦主。“

寒羽试图凝聚形体，但组成他意识的量子比特不断被虚空中游荡的熵兽吞噬。这些形似水母的透明生物穿梭在时间弦之间，每当吞下足够的量子信息，体表就会浮现出太虚星盘的纹路。

“别乱动。“弦主的蛇尾扫过虚空，冻结了方圆三光秒的量子涨落，“你在本源星海的自毁行为，把我们的监控系统撕开了0.3秒的裂隙——正好让初代的暗面意识体逃逸到主物质位面。“

寒羽的星图视觉突然聚焦在某颗光点。天元大陆的寒家祠堂里，幼年时期的自己正在抓周礼上啼哭，本该放着功法典籍的玉盘上，此刻却摆着颗跳动的暗红色肉瘤。

“那是初代剥离的恶欲具现。“弦主的声音带着电波干扰，“当你的过去吞噬这颗种子，现在这个时间锚点就会......“

画面中的肉瘤突然裂开，伸出数百条青铜锁链刺入婴儿体内。祠堂的地板浮现星盘矩阵，龙姬的佩剑在阵法影响下刺穿了自己的心脏。

寒羽的意识云剧烈震荡，量子风暴掀飞了附近的熵兽：“阻止它！“

“你我都只是观测者。“弦主的克莱因瓶蛇尾开始解旋，“但有个漏洞——若你能承受因果熵的灼烧，我可以将你暂时降维到......“

没等她说完，寒羽的意识云已经撞向维度过滤器。十二维度的信息洪流瞬间将他撕碎，又在量子纠缠中重组。当感官再次稳定时，他正倒挂在寒家祠堂的房梁上，鼻腔里充斥着血腥味。

地面阵法中的龙姬突然抬头，染血的瞳孔倒映出寒羽透明的轮廓：“羽儿？“

寒羽的量子态手指穿透阵法核心，星盘纹路在触碰下短暂紊乱。就是这亿万分之一秒的破绽，让龙姬的佩剑偏离三寸，剑锋擦着肉瘤划过。婴儿抓住机会咬住肉瘤，暗红物质顺着乳牙渗入体内。

“不！“寒羽的量子啸叫震碎琉璃瓦。时空管理局的警报在虚空中炸响，弦主的蛇尾卷住他的意识云强行升维：“你改变了0.0003%的概率云！“

重新回到弦之间的寒羽发现，自己的星图视觉中多了条血色脉络。十二万九千六百个观测画面里，有四百七十五个出现了肉瘤寄生体。更可怕的是，在这些时间线中成长起来的“寒羽“，背后都摇曳着初代修士的虚影。

“你需要这个。“弦主吐出块结晶化的时之泪，“初代观测者留下的遗物，能让你暂时拥有干涉物质位面的能力。“

寒羽的量子触须刚接触晶体，整个弦之间突然天旋地转。等他再次恢复感知时，发现自己寄生在某条时间线的寒羽体内——这个十六岁的少年正在星陨平原觉醒武魂，而混沌青莲的根系深处，暗红色肉瘤正在悄然生长。

“听着，我是未来的你。“寒羽尝试用意识沟通，“现在用魂力冲击膻中穴，快！“

少年寒羽浑身剧震，武魂觉醒仪式被打断。观礼的寒家长老们惊恐地看到，觉醒石表面爬满青铜纹路，玄冥寒雀的虚影正被黑雾侵蚀。

“就是现在！“寒羽操纵宿主的右手刺入胸膛，星砂凝聚的指尖抓住跳动的肉瘤。暗红物质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觉醒仪式现场的地面裂开深渊，九口逆时针旋转的青铜棺椁破土而出。

弦主的警告在识海炸响：“你触发了初代的防御机制！“

棺盖同时开启，伸出的机械臂握着形似光阴之梭的武器。寒羽认出了这些武器——正是他在本源星海见过的维度分解器。死亡的威胁激活了宿主的求生本能，少年寒羽的武魂突然变异，玄冥寒雀的羽翼染上了星砂的光泽。

“太虚九劫·改！“寒羽借着宿主身体施展自创招式。星砂与暗红物质在掌心碰撞，产生的湮灭波将青铜棺椁震成齑粉。然而阵法反噬也令宿主经脉尽断，七窍渗出掺着星砂的银血。

弦主的量子通道在此刻开启，寒羽的意识被强行拽回高维空间。他最后看到的画面，是这个时间线的龙姬抱着濒死的儿子仰天痛哭，泪水在星砂影响下凝结成血色琥珀。

“情感真是麻烦的变量。“弦主正在重组被熵兽啃食的尾部，“不过你成功回收了0.08%的初代意识碎片。“

寒羽的意识云浮现出龙姬痛哭的影像：“这值得吗？“

“当你选择成为观测者，就不能再用善恶衡量得失。“弦主吐出九枚旋转的命轮，“接下来需要你潜入命轮之间，那里沉睡着......“

话未说完，整个弦之间突然被青铜色浸染。初代修士的声音从每个量子比特中传出：“找到你了，叛逆的零件。“

熵兽群集体自爆，虚空浮现出由星盘矩阵构成的大手。寒羽的意识云被撕裂的瞬间，弦主将时之泪结晶塞入他的核心：“去命轮之间，找到初代最初的......“

量子比特的洪流中，寒羽最后看到的画面，是三百个时间线的龙姬同时抬头。她们的眼眸倒映着星海深处某座青铜宫殿，殿门前的无字碑正在渗出银血。

当意识再次重组时，寒羽的载体变成了青铜碑前的守灯人。手中的星砂灯笼映出碑文真容——那上面用历代宿主的骨灰写着：

**此处长眠着最初的观测者**

**亦是最后的囚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