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星轨迷踪

##第三章星轨迷踪

寒羽在血痂中苏醒时，鼻腔里充斥着腐殖土与星砂混合的腥气。天狗正用尾巴卷着片芭蕉叶，将暗河水分毫不差地浇在他龟裂的唇间。昨夜筑基引发的星辰暴动，让方圆十里的植被都裹上了层水晶外壳。

“你昏迷了三天。“黑狗龇着牙撕开他胸前的绷带，“青冥剑宗的追魂香渗进伤口了。“

少年低头看去，结痂的创面下果然游动着蚯蚓状的黑气。更诡异的是，这些黑气竟沿着星砂筑基时形成的脉络蔓延，在皮肤表面勾勒出残缺的星图。天狗突然吐出团银光，光芒中浮现出半卷兽皮地图：“去星陨黑市找鬼医，这是唯一的活路。“

寒羽的手指刚触及地图，那些黑气突然暴起凝结成锁链。他闷哼着撞在洞壁上，背后的玄冥寒雀虚影竟被染上墨色。黑狗一爪子拍碎锁链残影，琥珀色瞳孔竖成细线：“追魂香里混了噬魂蛊，剑宗那帮杂碎是想活捉你！“

晨雾未散时，他们已出现在星陨平原东侧的乱葬岗。寒羽披着天狗不知从哪偷来的蓑衣，兜帽下露出半张生满星斑的脸。昨夜强行催动星辰之力压制蛊毒，反而加速了黑气的侵蚀——现在他右眼已完全化作星空般的深蓝，视线所及处尽是游动的能量轨迹。

“跟紧。“黑狗窜上歪斜的墓碑，爪子按在某个恶鬼浮雕的眼窝处。地面突然塌陷出甬道，腐臭的阴风裹着纸钱扑面而来。寒羽踏着青石阶向下，听到暗处传来铁链拖拽的声响。

三百步后，豁然开朗。

数以千计的青铜灯笼悬浮在穹顶，照得地下城池亮如白昼。寒羽的星瞳自动解析着眼前奇景：瘸腿道士在兜售浸泡过元婴的灯油、独眼老妪的摊位上堆满跳动的心脏、甚至有个三头童子正在叫卖刚剥下来的剑修皮囊。

“别盯着食尸鬼看。“天狗传音入密，“它们对视线敏感。“

穿过七条岔路后，黑狗停在一间挂着人骨风铃的医馆前。门帘无风自动，露出内堂端坐的紫袍女子。她脸上戴着半张青铜傩面，露出的下颌线条让寒羽莫名想起坠崖那夜的星月面纱。

“星砂筑基，噬魂蛊入髓。“女子声音清冷如冰泉，“把手伸过来。“

寒羽刚抬起右臂，三条银丝突然缠住手腕。女子袖中飞出九枚金针，精准刺入他周身大穴。当第七枚金针没入天灵盖时，寒羽突然看到女子傩面下的瞳孔——左眼重瞳，右眼竟生着莲花状的星纹！

“太虚观星术？“天狗炸毛后退，“你是天机阁......“

金针突然剧烈震颤，寒羽的脊椎弓成诡异的弧度。他感觉有异物在经脉中游走，那些黑气竟被逼到左手掌心，凝结成不停转动的太极图案。女子突然并指如刀，寒羽腕间血箭喷涌，黑血在半空燃起幽蓝鬼火。

“蛊毒已除，但追魂印解不了。“女子弹指封住他伤口，“三个时辰内，剑宗的人会......“

医馆突然剧烈摇晃，悬挂的骷髅风铃齐齐炸裂。寒羽的星瞳穿透墙壁，看到七名背负剑匣的青冥修士正在结阵。他们脚下的阵纹与昨夜如出一辙，但这次阵眼处多了尊三足青铜鼎！

“九曜封魔阵！“天狗一爪子拍碎后窗，“从下水道走！“

寒羽撞破窗棂的瞬间，整条街道的地砖翻涌如浪。青石缝隙中钻出无数青铜锁链，锁头雕刻的天狗面容竟与黑狗有八分相似。紫袍女子突然甩出绸缎缠住他的腰：“去星轨祭坛，那里能暂时隔绝天机！“

他们在迷宫般的下水道狂奔，身后不断传来墙体坍塌的巨响。寒羽的星瞳突然刺痛，视线中浮现出纵横交错的银色轨迹——那是星陨黑市真正的模样，每条巷道都对应着天穹星轨，流动的灵气在节点处形成漩涡。

“左转第三口竖井！“天狗突然跃上他肩头，“把星砂撒进水里！“

寒羽抖开腰间皮囊，幽蓝星砂入水的刹那，整条暗河倒灌上天。水流在空中凝成冰桥，正好对接穹顶某处隐秘的缺口。三人跃上冰桥时，追兵剑光已至身后三丈！

紫袍女子反手掷出傩面，青铜面具迎风化作饕餮虚影。寒羽看到剑光被吞噬的瞬间，女子唇角溢出血线：“快走！我只能困住他们半刻钟！“

星轨祭坛比想象中更破败。断裂的石柱间爬满荧光苔藓，中央的日晷缺损了大半，唯有晷针上的星纹依旧清晰。寒羽按天狗指示将掌心追魂印按在晷面，星空突然扭曲成漩涡，将他意识卷入浩瀚星海。

他看见三百年前的自己——不，是初代太虚修士——正在与九条青铜锁链搏杀。那些锁链贯穿修士周身要穴，另一端连接着遮天蔽日的血色竖瞳。当修士自爆金丹时，锁链碎片崩落成漫天星砂......

“醒醒！“天狗的声音带着回声，“你的身体在晶化！“

寒羽猛然惊醒，发现右手已变成半透明的星砂结晶。更可怕的是，这种晶化正沿着经脉向心脏蔓延。紫袍女子正在用金针封住他心脉，但每次落针都会激起星砂的反噬。

“无解。“女子收针时长叹，“除非找到完整的《太虚古经》......“

天狗突然咬破前爪，将银血滴在晶化部位：“去归墟海眼，那里藏着老主人留下的......“

祭坛突然四分五裂，青铜鼎从天而降。七名剑修脚踏锁链凌空而立，为首的老者手持罗盘，指针正对着寒羽剧烈颤动：“太虚余孽，今日便是......“

黑狗人立而起，双爪撕开空间裂缝：“小子，记住星轨的轨迹！“寒羽被推进裂缝的刹那，看到天狗的身躯在剑光中炸成血雾，紫袍女子祭出本命法宝化作流星撞向青铜鼎。

时空乱流中，寒羽的晶化右手突然浮现星图。当他忍着剧痛触碰那些光点时，乱流竟凝聚成星光甬道。通道尽头传来浪涛声，咸涩海风中有女子在哼唱古老的祭歌：

“......九曜锁星链，太虚断天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