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月下（求追读）
张之维拎着胡杰，大步流星地闪现，一步数丈远，仿佛浮光掠影、流星飞渡，率先来到陆瑾的住所，把胡杰丢给陆瑾，简单交代几句，然后便去找田晋中。
“太师爷！”
张之维来到田晋中的住所，守门的两个小道童，立刻作揖行礼。
张之维微微点头，一双眼睛眯起，不着痕迹地瞥了右边侍立的小道童一眼。
这道童，约莫十五六岁，眉眼清秀，透着灵气，让人瞧着就有好感。
他道号‘小庆子’，正是伺候田晋中的道童之一。
也很可能是潜入龙虎山天师府三年，隐匿身份的全性妖人代掌门——龚庆！
张之维淡然自若，眼底掠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杀意！
“师兄，你大晚上怎么有空来了？”屋内传来田晋中诧异的声音，“小庆子、小羽子，赶紧把你们太师爷请进来，再泡一壶碧螺春。”
“不必了，大晚上喝什么茶！小庆子、小羽子，你们先退下吧，今晚月圆之夜，我要和师弟一起赏月，就不必你们两个随身伺候了。”张之维云淡风轻，看不出一丝心理波动。
“是。”小庆子、小羽子缓缓离去。
张之维走进田晋中的房间，田晋中盘膝坐在榻上，眼观鼻、鼻观心，好似正在修炼静功。
往常看见田晋中这副姿态，张之维内心十分欣慰，认为田晋中没有遇到挫折而颓废，不失为龙虎山天师府的正宗玄门宿老！
可此刻，张之维眼中泛起一丝波澜。
晋中啊晋中，你那次下山，真的没有找到‘大耳贼’吗？
这么多年，为什么一言不发，不跟我说呢？
张之维内心伤感。
他这个师兄当得不称职啊！
怀义也好，晋中也罢，全都藏着掖着，不跟他交心。
纵是他修为绝顶，号称天通，却连两位师弟的悲惨遭遇都一无所知，真是白活了一辈子！
“师兄，你今晚心情不好？”田晋中敏锐地察觉到张之维心绪的波澜，看向他的目光中似有埋怨、懊悔、悲伤，虽然一闪即逝，却令田晋中十分震惊。
张之维修为通天，心境如水，早已古井不波、波澜不惊，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居然让张之维心境外显？
“师弟，这些年师兄待你不够好吗？”张之维平静的目光，仿佛能穿透田晋中的内心。
“师兄此话何意？师兄待我，自然十分好，这些年我四肢尽废，全凭师兄照顾，不但派遣道童照顾我的起居生活，还每日每夜与我交流谈心，宽慰我的情绪，师弟感恩戴德，恨不能五体投地！”
田晋中激动哽咽，眼睛泛起泪花，想起张之维这些年对他的照顾，真可谓尽心尽力。
“那你为何不与师兄交心呢？”张之维叹道，说出一句令田晋中毛骨悚然的话，“晋中，我问你，你当年真的没有追上怀义吗？”
田晋中内心惊起一道炸雷，半晌不能回神。
“师兄，这件事我不是跟你和师父解释清楚了吗？我真的没有追上怀义，都过去几十年了，你怎么又把这件事翻出来了？是不是张楚岚那小子追问你他爷爷的事了？还是说，仍然有人贼心不死，想要图谋八奇技，暗中对你施加压力？”
田晋中眯起双眼，询问张之维态度变化的关键。
“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我是在问你，你当年真的没有追上怀义吗？”张之维沉声道。
“没有！绝对没有！”田晋中摇头，眼中露出一丝愤慨，“师兄，你信不过我？我田晋中说一是一，说二是二，绝没有半句谎话！”
“是啊，就是熟知你的性子，我和师父才相信了你。”张之维点头，“可是今晚，有人告诉了我一件事，我仔细思考，方才察觉以前一些忽略的地方。”
“神满不思睡？静功圆满的道家高人，确实能做到这一点。晋中啊，我原以为你身遭劫难，已经破而后立！可是，却忽略了你的性子，当年一起修道的师兄弟，就属你活泼好动、豪爽仗义，与师兄弟的感情最好，你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啊，心里真的能放下大耳贼吗？”
“有人告诉我，有人曾经无意中发现你在打瞌睡！晋中，你实话告诉我，这些年，你是不是一直强忍着睡意，故意保持着清醒？”
张之维一语道破天机，田晋中骇然变色。
“看你的表情，该是如此了！唉，你替大耳贼保守秘密这么些年，真是苦了你。”
“师兄敬佩你的义气，却也感到伤心。”
“你也好，怀义也好，为什么就不懂跟长辈交心呢？你们是觉得凭我和师父的能力，护不住你们吗？”
田晋中嚎啕大哭：“师兄，我错了，我不该瞒着你和师父……”
“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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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说这张楚岚吧，就算他能以完璧之身修炼阳五雷，那他也不能撼动灵玉哥哥你在龙虎山的地位啊！”
“阿雪，你少拿话激我！”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我只是很不爽那小子，当年我因为一念之差，铸成大错，没有办法继承心目中最完美的阳五雷，但这又能怪谁呢？都只是我自作孽！如今又迁怒于张楚岚，更说明我修行不够，不配做师父的关门弟子！”
“诶呀，灵玉哥哥，你千万不要这么说，你在我心目中一直都是完美无暇的！”
“咱俩都认识这么久了，要不然你就告诉我，你那个‘一血’到底是谁拿的呀？”
“我发誓我绝对不跟别人说！”
“不可能，你就是要外传，才过来问我的！”
“我真不说，我求求你了！”
马仙洪回到篝火晚会，正巧碰见白肤银发的张灵玉，正跟白式雪聊天。
不远处，蓝发蓝瞳的诸葛青，摆出五心向天的姿势，看似打坐修行，实则暗中施展‘听风吟’的秘术，竖起耳朵偷听。
“阿莲，侬这个‘守宫砂’，到底长什么样子的？”矮胖子藏龙，操着一口流利的上海话，正在蛊惑张楚岚，让他展露一下‘守宫砂’。
张楚岚拿着酒瓶摇摇欲坠，已然酒意上头。
“都是兄弟，我给你看！”
张楚岚在年轻异人的起哄中，很快酒意发狂，走到小山头，突然褪下了裤子。
霎时间，金光大放，耀彻山林。
“哦~”
年轻异人激动了，兴奋地狂欢，为了近距离观察‘守宫砂’的符文禁制，大家纷纷掏出手机录下视频，准备回去仔细参悟。
一句话，张楚岚出名了！
马仙洪愕然。
他没想到，去了林中这么久，居然回来正巧碰上张楚岚‘月下遛鸟’的名场面！
马仙洪轻点地、急腾身，疾掠轻驰，迅速来到年轻异人的前方，掏出手机录下视频，近距离观察守宫砂的符文，这可是失传已久的秘术！
“看！上面隐隐流动着炁组成的符号！”
“太美妙了，与如今浮夸刻意的设计不同，这些符文充满着古典主义独特的质朴而又神秘的美感！”
“果然，这类禁制术法有着特别的符号组成……”
马仙洪录制下守宫砂全部的禁制符文，就关掉了录像，并对张楚岚酒后无德、月下遛鸟的行为表示严厉的谴责和鄙视。
与这种人同为八奇技后人，简直太丢脸了！
马仙洪走到一旁，沐浴着月光，摆出五心向天的姿势，开始入静吐纳。
今晚与老天师一战，打破了他的骄傲！
异人界的‘天花板’，果然很高！
张之维在白偶的偷袭下，居然巍峨不动如山，达到了‘回向正道、内外澄清、各安方位、备守坛庭’的境界。
近乎圆满的《安土地神咒》！
这是原著里老天师并没有展现过的异术。
马仙洪据此推测，内心有一个荒唐的念头，张之维不会把道家八大神咒，全都修行圆满了吧？
不愧是近代异人界三百年以来最伟大的异人！
几乎近仙！
可与武当祖师‘张三丰真人’比肩，是近代异人界最有可能‘飞升’的异人。
马仙洪修成‘琉璃金身’，又有神机百炼为依靠，拥有诸多效果奇异的护身法器，可以说一句‘战力非凡’，是年轻异人辈的第一高手！
但是，年轻辈毕竟是年轻辈！
或许他能挑战元老级高手，但比起更厉害的掌门宗师级、绝顶级高手，马仙洪还差得远！
深山藏虎豹，田野埋麒麟，异人界藏龙卧虎，堪称‘老年热血番’，谁也不知道会从哪儿突然冒出来一尊搅动天下风云的江湖宿老！
马仙洪暗暗告诫自己，万事仍需小心，千万不能浪！
******
翌日，晨雾最先醒来。
它沿着山脊的褶皱缓缓游动，像青灰色纱裙拖过沉睡的山体。某些瞬间，雾霭在冷杉林间凝结成乳白色的絮团，惊起两三只早醒的山雀，翅膀剪开凝滞的空气时，露水便簌簌跌进苔藓的绒毛里。
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的刹那，整座山突然褪去睡袍，金箔似的碎光在林间跳跃，蛛网上的露珠串成水晶璎珞，腐殖土蒸腾起带着松脂香的白汽。
张楚岚太阳穴鼓胀，昏昏沉沉地醒来，大脑有一瞬间的发蒙，似在回想昨夜发生的事。
在世俗界小心翼翼的活了二十年，这是张楚岚第一次融入年轻异人的群体，不免放纵了几分，第一次感觉到快活肆意，尽情的展现少年朝气。
“卧槽！”
突然，张楚岚跳了起来。
他想起来了！
昨晚，他被藏龙、陆玲珑等人灌醉，然后……
张楚岚表情僵硬，有一种社死的尴尬，突然想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他没脸活了！
“哈哈，张楚岚，你醒了？”徐四结束打坐，啧啧打量着张楚岚，有一种重新认识他的审视感，“大老远跑来天师府月下遛鸟，古往今来你是第一人呀！”
“四哥，别说了，你怎么也不拦着我，我可是公司员工，传出去有损公司形象的！”张楚岚鼻孔里喷火，认为徐三、徐四有一半责任。
“呵！你还知道公司形象？”徐三冷笑，“从你第一场比赛开始，公司还有形象吗？”
冯宝宝点头，“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咬，张楚岚，我挺你！”
“挺你妹呀！”张楚岚没好气道，垂头丧气的耷拉着脸，仿佛失去了生活的信心。
可偏偏好巧不巧，年轻异人结束修炼，正纷纷醒来，第一时间就围过来看他笑话。
“哟！张楚岚！早啊！”
藏龙揶揄地远远打招呼，那张胖脸上眯起的小眼睛，射出一丝计谋得逞的促狭。
“呵呵…几位…哥！姐！”张楚岚讪讪一笑，像是碰见债主，低眉顺眼，十分恭顺，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没拍照吧？”
“没有没有！哪能那么缺德！”藏龙的回答让张楚岚长舒一口气，“那还好……”
“录像了！”藏龙突然补充道。
张楚岚：“……”
看见张楚岚像吃了苍蝇般的难受表情，一众年轻异人计谋得逞，爆发畅快的笑声。
“删了！快删了！”张楚岚扑了上去，围着藏龙、陆玲珑几人追打哀求。
“晚了！已经有人把昨晚的视频发到异人论坛里面了，张楚岚，你火了晓得伐？你现在是异人界的顶流，随便一个话题都能评论破千！”
“死胖子，都怪你，我要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