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袁浩
蓝漠城东市人潮涌动，林潇蹲在药材摊前挑拣冰魄草时，两个行商模样的汉子挤到隔壁摊位。
“听说了么？城南演武馆今日摆擂，头名能得月精琥珀！”疤脸汉子压低声音，却压不住兴奋，“那可是能洗髓伐脉的宝贝！”
林潇指尖一顿。怀中玄阴地莲的药力正在消退，若得此物，或许能进一步强化经络。他丢下两枚铜钱，拎起药包转身没入人群。
演武馆内，监场教头正敲着铜锣吆喝：“凡连胜三场者，赏蓝铜十斤！”突然一道青影掠上擂台，寒铁剑连鞘插地，震起三尺烟尘。
“萧楚。”林潇抱拳环视。台下哄笑声中，九尺壮汉扛着狼牙棒跃上擂台。
“小崽子找死！”壮汉挥棒砸下，林潇侧身闪过。第二招时故意卖个破绽，待狼牙棒陷入青砖，一指拂中壮汉昏睡穴。壮汉鼾声如雷的滑稽模样，引得满场喝彩。
演武馆青石台上，林潇侧身避开砸来的狼牙棒。对手是个九尺壮汉，浑身筋肉虬结如老树盘根，凡人境巅峰的蛮力震得地面微颤。
“小崽子只会躲吗？”壮汉怒吼着旋身横扫，带起的劲风掀翻台下兵器架。
林潇足尖轻点狼牙棒尖端，腾空三丈。在壮汉仰头瞬间，他如鹞子翻身落在其肩头，双指并剑点向玉枕穴——却在触及时改点为拂，壮汉轰然倒地酣睡如雷。
台下哄笑变成惊叹。监场教头敲响铜锣：“胜者，萧楚！”
接着第二场对手是个蒙面刀客，双刀舞成银轮。凡人境竟能使出残影，显然练了邪门功法。
“血祭法？”林潇皱眉避开腥风，瞥见对方脖颈青筋暴突如蚯蚓蠕动。这种透支寿元的秘法，不该出现在正道演武场。
双刀交叉锁喉时，林潇突然变掌为爪。青鹰爪扣住刀刃的瞬间，碎岩掌暗劲顺着刀身透入。刀客闷哼后退，面具裂开露出布满血丝的脸——竟是三年前被通缉的鬼罗族后人！
“承让。”林潇夺刀反掷，双刀钉入台柱组成囚笼。台下捕快一拥而上。而在不起眼的角落，一个身着黑衣、眼角带有疤痕的男子悄然出现，正饶有兴趣地注视着场中的林潇。
比赛来到半决场，一位老者佝偻着背咳嗽，竹杖点地颤巍巍上台。林潇却注意到他虎口厚茧分布异常——这是三十年以上的枪茧。
果然，铜锣刚响，竹杖如毒龙出洞直刺膻中。林潇拔剑横挡，未出鞘的寒铁剑与竹杖相撞竟迸出火星。
“小友好眼力。”似乎觉察到林潇的谨慎，老者竹杖忽然裂开，露出里面玄铁枪头，“接老夫三招梨花枪！”
枪影如暴雨倾盆。林潇剑鞘画圆，三元真气在身前凝成气旋。第三枪时，枪头突然炸开，数十钢针疾射而出！
叮叮叮！林潇旋身如陀螺，钢针尽数钉入身后屏风。老者愣神刹那，剑鞘已点在他喉头。而角落处男子嘴角半咧，好似再说终于找到了。
林潇站上比舞台，只见决赛对手抱剑而立，左脸刀疤自眉骨斜贯至下颌。林潇瞳孔微缩——此人看似凡人境，但呼吸间隐有雷鸣，分明是压制了境界。
“这好像不是之前那位进入决赛的选手吧。”一旁的武馆人员揉了揉眼睛，但刀疤男子仅瞥视了一眼，众人皆不敢再言。
“请。”刀疤男子未出鞘，起手式却是剑门招式。
试探三招后，林潇突然变招。寒铁剑出鞘三寸，三元风花剑第一式“风扬”悄然发动。剑气如丝缠向袁浩手腕，却在触及瞬间被震散。
“三元风花？！”刀疤男子露出惊色，剑鞘突然炸裂，露出里面赤红剑身，“小子，你是何人？”
剑气相撞爆出气浪，台上青砖寸寸龟裂。林潇连退七步，嘴角溢血。对方实力超出自己许多，至少已经达到化形境！
“最后一剑。”刀疤男子剑指苍穹，云层竟隐隐雷动，“若接得住，我认输。”
林潇咬牙催动真元，寒铁剑绽出三色华光。双剑相击刹那，演武馆梁柱齐震，瓦片如雨坠落。
刀疤男子的赤霄剑引动天雷时，整座演武馆都在震颤。林潇以寒铁剑横挡，三色真元凝成的气盾在雷光中寸寸碎裂。他双膝重重砸在青石台上，血线顺着剑锋蜿蜒如蛇。
“小友，得罪了。”刀疤男子收剑欲扶，却见林潇五指抠进石缝。少年脊骨如绷紧的弓弦，在雷威余韵中硬生生挺直腰杆，眼中青芒比剑锋更利。
台下突然骚动。武馆弟子抬着昏迷的疤面壮汉冲上擂台：“汪长老！陈公子在偏殿遭雷劲所伤！”
“道友好手段。”汪遥踏空而来，化形境巅峰的灰熊虚影在身后咆哮，“伤我门人，毁我武馆，当灰熊派是摆设么？”
袁浩剑尖轻点，雷纹在地面勾出太极阵图：“汪长老不妨问问，贵派弟子为何身怀阴蚀散？”他甩出个染血药瓶，瓶身兽纹在阳光下泛着幽光。
汪遥脸色骤变，灰熊虚影瞬间消散。袁浩趁机纵身跃上屋脊，回头看了眼林潇后离去。
汪遥也不去追赶，收拾了刚才失神的表情，盯着站在擂台上浑身血迹的林潇。
“今日，本派安排不当之处请小友勿要放在心上。”
说罢，汪遥指令弟子将一只晶莹美观的冰匣奉给林潇，林潇打开冰匣，只见匣中一颗滚动着纯白月芒的透彩琥珀正静静沉眠。
林潇握着月精琥珀走出武馆时，夕阳正将雪山染成金顶。晶石内流转的月华映出他满身血污，也照亮丹田处三色真元——方才硬接天雷剑时，竟意外打通了玄阴地莲最后的药力。
转过街角，一只大手拍在林潇肩上。回头望去，却发现刀疤男子兀的出现在自己身后。
“这壶醉仙酿，当我赔罪。“两人进了酒肆，刀疤男子推开雅间雕花窗，远处青山映着夕阳，“我叫袁浩，方才那招'雷动九天'，本是试探。”
“在下萧楚。”林潇摩挲着酒杯。对方剑法路数细想起来有些熟悉，但尚且不知来人底细，还是对眼前之人怀有提防之心。
“袁某受武安镇家主所托，寻一位失踪多年的故人。”袁浩与林潇推盏间，拿出半块凤纹石佩，石佩上点缀有金银相错纹饰，但其上半个名字却是令林潇呆呆地失神，“他叫武攸之。”
林潇指尖一颤，酒液荡起涟漪。师父临终前向自己掷出的正是这半块石佩，此时另一半石佩正在林潇身上。
“三年前，武前辈留信说去剑门了结一桩恩怨...”袁浩突然顿住，因为林潇的剑已抵住他咽喉。
“谁派你来的？”林潇眼中杀意凛然。师父从未告诉自己与武安镇有任何往来。
袁浩不闪不避，见林潇如此反应，却是如释重负，随即从靴筒抽出一卷血书：“上月我们在北境发现这个，上面记载着武前辈与秦家军….”
话未说完，窗外忽然掠过黑影。袁浩甩出筷子穿透窗纸，却只刺中飘落的衣物碎片，待两人翻身出窗时，黑衣人早已消失不见。林潇就要上去追，被袁浩一把拉住。只见袁浩另一只手中是一张纸条，打开纸条，上写：
“蓝漠西边，王家矿洞，赤纹青花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