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傀舞

白璃的瞳孔泛起数据流的幽蓝。当她强行激活三千傀儡时，耳畔响起初代城主的声音，那机械合成音里竟带着哭腔：

“停手吧孩子，你的痛觉神经会......”

“闭嘴！”

她扯断左耳后的传感器，人造神经纤维在空中迸出火花。器魂之眼扫过战场：楚昭然被鲛人死士围困，月见璃的珊瑚毒刺离他心脏只剩三寸。

没有时间计算最优解了——白璃咬碎舌尖，用血启动最高权限指令。

“【千机禁术·三千世界】”

傀儡方阵突然僵直，关节处爆出猩红光芒。当第一个傀儡扑向敌阵自爆时，白璃的右眼瞬间失明。

楚昭然在血雾中咳出半片机械齿轮。白璃的傀儡残骸像流星雨般坠落，每具自爆的躯体都精准带走一名鲛人死士。

但这不是他最恐惧的——每当有傀儡粉碎，白璃身上就传来瓷器开裂般的脆响。

“停手！你会死的！”

他嘶吼着劈开珊瑚囚笼，白璃却笑了。她倚在断崖边，左臂皮肤正片片剥落，露出底下精密的齿轮组：

“楚公子，我本就是千机城造的兵器。”

第五十六具傀儡炸成齑粉时，白璃失去了味觉。她想起昨夜偷尝楚昭然熬的草药，那苦味如今成了奢侈的回忆。

第一百具傀儡湮灭时，痛觉神经彻底熔断。真好，这样就能更专注地操控剩下的两千九百具傀儡了。

当最后一波鲛人退去时，某具傀儡残骸突然抽搐。白璃的器魂之眼捕捉到异常信号——残骸胸腔里嵌着枚玉扣，刻着楚清歌的嵌名诗：

“楚水迢迢映孤月”

“清辉难照铁衣寒”

“歌尽九州无归处”

“遗我残躯筑天关”

楚昭然抚过诗笺的手在抖。玉扣内侧的暗格突然弹开，掉出张泛黄的鲛绡。血字在月光下显现：

“告吾儿：初代守纹人血祭非为封门，实为弑神。重华乃神骸傀儡，速毁其胸间玉玦......”

爆炸声从千机城方向传来。白璃的器魂之眼突然超载，视网膜投射出恐怖画面：活体熔炉正在暴走，父亲的头颅从熔核升起，无数青铜手臂从炉壁伸出，在空中拼出械佛宗徽记。

“原来我们都是祭品......”

她踉跄跪地，机械脊椎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楚昭然想扶她，却被她体内弹出的防卫齿轮割伤手掌。

“别碰我！”

白璃嘶吼着后退，器魂之眼疯狂闪烁，“我的核心程序被篡改了，现在满脑子都是...都是怎么把你炼成傀儡！”

玄霄的卦火在此刻划破夜空。燃烧的卦签组成禁制阵，暂时封住白璃的暴走程序。

但所有人都看到：她的左胸正浮现青铜门纹路，那是械佛宗最高级别的操控印记。

为解除操控印记，众人潜入千机城地下记忆库。成山的傀儡头颅陈列在架，每个天灵盖都嵌着记忆晶片。

当白璃触碰某个编号“楚-380”的头颅时，海量数据流涌入意识——她看见楚昭然被三百次肢解重组的实验录像；看见月见璃在青铜产房分娩出星蚀幼体；看见云知意将金莲灯芯植入自己心脏......

最骇人的是某个加密片段：初代城主跪在青铜门前，门缝中伸出的巨手上，戴着与白璃同款的青铜指环。

“记忆...都是假的......”

白璃扯断数据线，电子眼泪混着机油滑落，“我们只是门扉写的同人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