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跟踪
帝国行会底层的巡街查税官，月薪五枚伊斯银币。
如果不算上一些灰色收入，待遇只比霍普家的雇佣女仆多两枚，还不包吃住，这样的收入水平不足以供养出一位序列者。
光是霍普之前想要从真艺教会获得序列九·画师的素材中最便宜的一种，都需要贡献三枚奥雷金币。
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这个人绝对有问题，同样，这个卖花的小女孩也可能有问题。
“打扰了，是我认错人了，但不得不说您和那位杰克船长实在太像了。”
谎言的关键在于细节......霍普歉意地笑笑，编了一个常见的人名，在帝国的中城区市集，朝天空随便丢起一块石子，都能砸出三个杰克。
见到霍普整个过程中都没有看自己一眼，爱丽丝那双充满着乞求的眼睛变得暗淡，比之前更加空洞。
“能和先生您认识的人想必也是一位优秀的绅士，能和这样一位先生容貌相似，是我的荣幸。”
查税官礼貌摇头，拽住爱丽丝纤细的胳膊，让她差点摔了一个踉跄。
“如果先生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行告辞了。”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走出赛琳娜花园大门，期间爱丽丝还在挣扎，却已经不再呼喊求救。
霍普沉默地目送两人离开，直到他们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
“少年，能够确定这位查税官有问题么？”
丽丝女士飞回霍普身旁，发出疑问。
“确实有问题，丽丝你最多离开我多远？”
霍普一边把支好的画架和杨木画板打包，一边悄声开口。
“极限距离没有测过，但没有出现过失去颜色的状态。”丽丝女士马上意识到这是自己登场的时机，嘴唇绷紧。
没有出现过嘛...霍普抬头，望向丽丝刚才抚摸过的最远的一朵蔷薇。
大概五十米左右。
平面跟踪可能不够，但瞭望肯定够了！霍普颔首，低声嘱咐道。
“那么这一次我们就来测一测吧，我需要你飞到高空去，盯着刚才那位查税官的位置。
还有找到最近的巡夜所，那是一座炭黑色的尖顶建筑，应该很好找。
我有预感，这应该是一条大鱼。”
“没问题，交给我！”
丽丝女士没有犹豫，一拢裙摆朝高空飞去。
很快，霍普便将所有东西整理好，全都交给那位山羊胡画家，身上只留下那件防止溅染颜料的斗篷。
“能否麻烦您为我保管一会？”他将装有十二种颜料的牛角容器单独取出，递给眼前双目惊讶的画家，拍了拍脑袋：“当然，作为回报，这些颜料请您随意使用。”
现成制好的颜料对这个时代的画家吸引力不小，能够省去不少调配的时间或者直接向行会购买的金钱，更何况还有整整十二种。
借助身高优势，他清楚窥见这位画家用来充当调色盘的木碗碗底，颜料已经只剩下浅浅一层，见他面露犹豫，又笑着补充开口。
“请您放心，我只是去找那位鲜花商人买一朵紫罗兰，很快就会回来。
您是知道的，我刚才没有从那位小女孩手中买到鲜花。”
霍普伸手指向赛琳娜雕像东边小径的尽头，那里走来的小情侣手里大多都捧着花束。
“......我下午三点离开。”
这位留有山羊胡画家揉散眉心，接过牛角容器，算是应下了这个请求。
“您放心，若圣园午钟敲响第三声前，我还没有回来，这些就归您了。”
将最后一块杨木画板交给这位画家后，霍普挥手告别，朝他刚才所指的小路尽头小跑而去。
“帝国的年轻人啊......”
这位画家摇头收回复杂的目光，将霍普的画具摆到赛琳娜雕像旁，握住炭笔的手重新勾勒出赛琳娜雕像的面容。
......
绕过蔷薇与玫瑰点缀的池塘，踏着紫藤覆盖的石桥从赛琳娜花园东边的大门离开。
因为清晨刚过和昨夜初雪的缘故，迎面吹来的风里带着几分湿寒，足弓踏在石板路上，霍普从未觉得奔跑是一件如此放松的事情。
晋升序列九·恋人后，原本僵硬滞涩的奔跑姿态，变得如同鱼儿在水中畅游般流畅。
而且速度很快。
“左转！”
丽丝女士的灵体悬浮在钟楼尖顶，半透明裙摆随风飘荡出褶皱。
“那个拽着爱丽丝的混蛋果然和少年你说的一样，他没有去巡夜所，而是往一座腌鱼市场去了！”
她一边扯着嗓子在高空传递情报，一边快速俯冲而下，将近五十米的距离对她来说很短。
“而且这个混蛋跑得很快，还做了伪装，小爱丽丝似乎也被他迷晕了！”
腌鱼市场？那不是通往下城区的方向？
“知道了，继续给我指路吧！”
霍普一边奔驰，一边扯下斗篷反过来披好，包住自己的面容。
“明白！”
丽丝女士再次升到高空，在她的视线里，查税官拖拽着小爱丽丝的轨迹一览无遗，整条街道的前进路线尽收眼底。
身为不会被人观测到的灵体，她是任何人都不会发现的瞭望之眼，还能自动为霍普规划最近的路线。
战争迷雾直接失效，简直可怕！
“右转！左转！保持前进！...！”
咻！
霍普大步穿过腌鱼市集狭窄的巷道。
三小时前的他绝不会相信，自己竟然会在像现在这般踏着腌鱼桶跃上屋顶。
他的目光始终没有动摇，很快，一座黑色玄武岩堆砌而成的巨型圆形拱门映入眼帘。
那是德利之门，帝国下城区的入口，周遭的气味渐渐浓郁起来，比刚才的腌鱼还要浓厚。
没想到昨天才刚刚离开这里，今天又回到这里了。
“那个混蛋停下了！”丽丝女士飞回霍普身旁，目光凝重。“穿过这条巷道，你就能撞见他！”
“他没有进入德利之门，就是那座巨大的圆形拱门？”
霍普放慢脚步，提出疑问，他只是跟踪而不是追踪，隐秘性很重要。
“没有，他往一家破旧的房子拐去了，就在那座德利之门附近，马上就要来了！”
没有进去也是一件好事，那里鱼龙混杂，建筑之间距离狭窄遮蔽视线，估计丽丝也不好搜查。
“他来了！”
丽丝的声音不自觉变得凝重，霍普一个翻身躲在废弃腐朽的木板箱后，只露出一双眼睛。
哒哒哒。
那位留着络腮胡的查税官踏着步子出现在视线，表情无比神圣。
身上的棕黄外衣已经不见踪影，而是换上了一套黑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