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品寒士:从凿冰求鲈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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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学习剑法,钱唐调查

只见他取过来鹅毛羽扇,拔出一根最长最粗最硬的羽毛,用小刀稍加削裁。

一根鹅毛笔,诞生了!

硬笔书法的入门,那可是比毛笔简单快捷多了。

不过是半个时辰,在刘浚之这个好老师的教授下,小婢女青禾就能把刚认识的几个字,写的有模有样。

鹅毛笔写字,跟书法艺术当然是不搭界,但是好在方便上手,十分适合文盲初学者。

刘浚之心思一动,对着青禾说道。

“青禾,你明天带人,去东市买一百只白鹅,要最大最好的那种!”

“好的,小郎君。”青禾乖巧的点点头应道。

她虽然已经猜到,小郎君要买那么多白鹅,一定是要制作手中这种鹅毛笔,但是她不太明白,为什么要买一百只白鹅呢。

一支白鹅身上就有那么多鹅毛,那得制作多少只白鹅啊?

不过,小郎君一个月前大病痊愈后,整个人都是变化极大,行为举止成熟稳重,她也不敢多问。

在服侍刘浚之睡下后,青禾也回到旁边的侧房小间睡觉去了。

只是她躺在榻上,手中紧紧握着刘浚之给她亲手做的鹅毛笔,仿佛在想着什么,可以说是毫无困意。

豆蔻初开的少女,心思已经是跟孩童大为不同。

不知不觉间,青禾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霎时间羞红了脸颊。

“呸,不知羞……”

青禾拉上被子,蒙住自己的小红脸,躲在被窝里啐骂了自己一句。

……

清晨,一阵阵寒风吹过。

刘浚之却并不觉得有什么冷,反而是有一种清凉醒脑的舒适感。

现在的刘浚之,仿佛回到自己前世读书的时候。

每天早起之后,他都要跟着一个部曲学习剑法。

“小郎天赐之资,这剑法学的真是又快又好,比我当年初学的时候,可是要强上百倍。”

一个黑脸壮硕,上了年纪的中年人,满脸真诚地夸赞道。

他叫吕宽,乃是刘家的部曲。

部曲,便是魏晋大族私人兵力的一种称谓。

大多数的部曲,平时劳作,遇到紧急事情,就会带着武器跟随主家厮杀。

无论是高门士族,还是寒门微末,在这兵荒马乱的年月,没有一些武力手段自保,想要安身立命是绝无可能的。

“吕宽,你就不要胡乱夸我了,跟你比,我还要差远。”刘浚之笑着说道。

他如今身体潜力非凡,学习起剑术来,确实信手拈来。

但是他毕竟学的时间不长,吕宽这话有些夸过头了。

跟领导打球,主要不在于打球,而在于作球和夸赞,也就是俗称的拍,哦不,是情绪价值。

很明显,吕宽就是一个非常懂得提供情绪价值的人。

“小郎君,实在太谦虚,仆说的可是真的。”吕宽认真的回答。

吕宽还真不是随口胡乱拍马屁,而是真的觉得刘浚之进步速度极快,特别是刘浚之身长手长,一个月练习下来,持剑对付两三个蟊贼,完全不是问题了。

他也是琅琊郡莒人,早年间在南徐州当过募兵,伤人犯事,携带家人逃亡,在建康被刘浚之祖父收留为部曲。

“哈哈,那我就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你教的好,过会儿我就让青禾给你家送去一匹帛,算是学费了。”刘浚之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什么学费是开玩笑,赏给吕宽一匹帛,却绝对是真的。

这年头的货币,除了铜钱之外,便是绢帛布匹。

一匹帛的价值,若是换成粮食,足以让一家五口吃上一个月饱饭。

吕宽大为感激,立刻作揖致谢。

刘浚之笑着扶他起来,一起同席早饭。

用完饭后,刘浚之便带着吕宽,来到周边信步闲逛起来。

东晋时代的人口,果然远远不能跟现代相比。

刘浚之散步的地方,在现代属于人挤人能怀孕的旅游热门圣地。

他记得有一年,西湖下雪,整个景区挤满了人,令他怀疑是不是全杭州的人都来了。

而如今,却是行人稀疏。

一直到了临近中午时分,在阳光照耀下,寒冷的气温稍稍有些上升,路上才稀稀拉拉有一些行人。

刘浚之也算是钱塘县‘婆罗门’子弟,路上遇到的行人,不论士族寒门,亦或是黔首苍头,全都向他作揖问候,或者是闲谈几句。

其中,刘浚之对于见到的几个农夫、行商的兴趣最大,跟他们聊的时间也最长。

在自己士族身份加持下,稍稍一作平易近人的状态,便极容易获得这些底层人士的信赖,乃是是感激。

刘浚之问的问题,也无非就是一些‘家里几口人’、‘几亩地几头牛’、‘几个儿女?嫁娶了吗’、‘今天吃的什么饭’、‘粮食够不够吃’……

对于这些在正常不过的问题,路遇的农夫行商们,自然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一一根据自身情况作答。

旁边的吕宽,对于小郎君与人交谈的话题,显得颇为惊讶。

魏晋以来,士族高门与寒门微末的关系,都越来越是隔绝,更何况是与更下层的这些贩夫走卒泥腿子了。

这些人的回答,基本都符合刘浚之一个月来的问询印象。

“大晋的底层老百姓,是真的苦。”刘浚之内心,再一次感慨。

与许多现代人想象的不同,此时的底层人们,面临巨大的生存问题,一些什么自由问题,根本排不上号。

如今的普通人,相比于给寒门士族当部曲佃户,收到大小地主的压迫,更加害怕朝廷官府的税负徭役。

在永嘉之乱后,富庶的北方沦为五胡战场,南渡的东晋朝廷,陷入了财政吃紧的窘迫。

掌握众多良田人口的士族,垄断着朝政,根本不可能自己给自己加税,于是下层的寒门和普通百姓门,可就倒了大霉了。

春种秋收要交税、娶妻买牛要交税,甚至连建一间草房,都要有官吏上门收税。

鹅城的税是收到一百年以后,大晋的税是能收到犄角旮旯里面。

底层百姓为了生存,许多人不得不去当豪强的部曲田客,这些都是没有官方身份的黑户,只要伺候好主家就行,不交税不服徭役。

如此一来,大晋的税是更加难以征收足够,只能向着剩下的‘户口’加重税赋……

恶性循环,便开始了。

“小郎仁善,将来得皇帝征召,当了大官,一定能救世安民,造福一方。”吕宽又是一脸真诚地说道。

“从来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

刘浚之悠悠的说道。

在内心深处,他又暗自说道:“也不是靠我,而是要靠他们自己。”

傍晚时分,刘浚之才回到家里,立刻钻进书房,把今天交谈的内容,详尽的记录在册。

足足两个多时辰,刘浚之才把一切整理完毕。

在这小册子上面,刘浚之加上封皮,写上了这书札册子的名称。

《钱唐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