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人心各异
“林道生心肠歹毒、恶性天生，他之性命我必要取下！”
“眼下伤而不杀，只是怕那许江陵在其身上留下暗手，因死而触动，从而牵连了其他人。”
禹禹独行在荒村山道，负剑而行。
陈浊眉宇之间飘荡起几分锐利凶煞之气，衬的其人更多了几分难言英武。
出荒村，行野道。
于必经之路上寻了一块高大青石，跃然其上。
面对着徐徐朝阳，横剑盘膝而坐。
双目微阖，心意凝聚。
点点胎息之气伴随着心念附着在膝间厚重剑器之上。
天地间，有零星金白灵气从四面八方涌来。
似清露，如熹光。
渗入剑身之中，染上一层如瓷器釉面般的亮。
渐渐地。
有清越剑吟嗡鸣而起。
如若雏龙初啼，声虽微，却已有峥嵘之象。
......
荒村野舍。
勉强遮身之处。
屋中腾跃的篝火，映照出围拢在旁诸人各自不一的神情。
“此事责任在我，不应让他独自去守前半夜，若非如此，也不会遭了此般不测！”
嘭——
拳锋重重敲击在身旁柴薪，溅起几多烟火灰尘。
柳霖神色里充满自责，语气很重。
“哼！”
一旁的墨七撇撇嘴：
“我看，这纯粹是他咎由自取。”
“明明前半夜安然无恙，十一哥都去接替了，结果自己胡乱跑，喂到了妖物的嘴里，这能怪谁？”
“确实，林......道生虽然看起来年幼，但实则是个极其有主见的人，腿长在他自己身上，我们如何管得？”
身旁，正捂着咕咕叫肚子的杨十三搭腔。
一路行来，众人出于长幼礼仪，下意识的将年岁较大家小一岁的林道生护持起来。
可其言行举止、种种举动，虽然未曾明显表露。
却是在隐隐约约中表露出一种疏离感，仿佛和众人间隔着一层牢不可破的壁障，充斥着高人一等的姿态。
但又和从不遮遮掩掩的素还真不同。
他这种捏着鼻子施舍也似的伪装，更让人厌恶。
再加上昨夜发生的事情，很难说他没有看破那妖邪的伪装，却有意配合。
若非陈浊关键时刻成就胎息，后果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此事之后，便更让几人看破了他那童真貌美的容颜之下，藏着的是一颗怎样之心。
故而，此刻除了责任心使然的柳霖外。
剩余几人，都对他的失踪表现的不大关心。
甚至于，心底还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
终于算是将这不顺眼的家伙给送走了。
至于其是死是活，除过心地善良的小沅之外，却是无人在乎。
不过便是她，现在想的最多的，却也是外出寻人的陈浊安危。
更在心中默默祈祷，千万不要遇上妖物。
唯有最先发现林道生不在的素还真，就那般潺潺的坐在那里，时不时拨弄一下篝火。
双眼盯着跃动的火光，瞳孔无神。
却也不知。
又在思量何种之事。
言语寥寥，气氛渐静。
......
去村数里，荒村野地。
虎妖匍匐在一棵枯朽老树之下假寐，身旁是将整个身子都蜷缩在枯枝烂叶里的伥鬼。
“山君老爷，难道真的要放此人走？”
“他可是什么都瞧见了，若是日后告到蛇君老爷那里......”
似是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
纵然是无有血肉之躯，不知冷暖寒暑的阴魂体魄，此刻也不禁打了个哆嗦，一股凉意从脚脖子窜到了天灵盖。
“废话！”
“这般你都能知晓的事情，本山君又能不明白？”
虎妖缩了缩身子，盯着远处费力爬上山崖的人影。
“那怎么......？”
伥鬼不解。
“呵呵。”
虎妖冷笑一声：
“了结此人容易，可是事后那个使剑的人修若是找上门来，你来应付他不成？”
“人修最是心思险恶不过，说不得此时他便正使了个什么术法、用了个什么法器，正盯着此人看呢！”
“啊！”
伥鬼又缩了缩脖子。
明明心里告诫自己不要乱看，可余光还是忍不住四处打量。
仿佛那茂密的丛林之上，真有一双无形的眼睛，正在淡漠的扫视四方。
“那我们现在说的话，岂不是也被听去了？”
他神色一恐，想到那双散发着如剑般锐利视线的双眸，就忍不住的害怕。
“那倒应该不会。”
“能有这般法力神通的修士，也应不会在意我等这些蝼蚁小物了。”
虎妖似是沉思了一翻，得出个结论。
闻声，那伥鬼脸上顿时露出一抹钦佩之色，正要言语恭维几句，却陡然用手捂住了嘴，慌不迭的示意虎妖看向前方。
虎妖初时有些不耐，可当它随意将视线往上一转时，登时便吓的整个虎尾巴上的毛都竖了起来。
但见。
远处一方山崖上空，紫气祥云裹着一道人影。
似也带着万般怒气轰然砸落下来，一石激起千层浪。
“公子！”
壮汉兄满身狼狈，一脸苦涩。
“你还有脸活着站在我面前！”
一字一句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满面寒霜的王长风心头怒火无法遏制。
“属下万死难辞其咎，可......可造成此般变故之修，便连泥博公与蛇君麾下的炼炁蛇妖都挡不下其一剑。”
“小人...小人能逃得一条命，尚且是因同为人族之故。”
壮汉此刻端是满脸苦涩，百般无奈。
“再多之事，却是无能为力啊！还请公子明鉴。”
王长风的脸色由黑转青又转红，变了又变。
最终深吸一口气，将百般怒火压下。
“可曾看清其修为、手段？知晓其来历？”
“此人听那带他来的虎妖说是外域之人，一手剑术端是厉害无比，场间诸妖无人是其一合之敌。”
壮汉低垂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异色，顿了顿继续说道：
“至于其它手段倒是未曾显露，修为亦是不明。”
“哼！废物。”
最后冷冷扫一眼此人，王长风探手将一颗回气丹丸吞入肚中的同时丢下一句话。
“在这老实等着，回头再和你算账！”
声落。
身合紫气，呼啸而去。
良久之后，壮汉抬起头，见王长风早已消失不见。
却也不曾听话停留，而是转身望了一眼凌霄城的方向之后。
头也不回的向相反方向离去。
此时不走，真当他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