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白莲教众夜闯山寨
山道密林道路难行，更何况还要拖着火炮、八牛弩这等重型武器前行。
白莲教众这次行军，要比上次慢上足足一倍。
穆玄殷这次学乖了，他并没有打草惊蛇，而是派出了两队斥候，准备先摸摸情况，
“莲花轻骑绕后山查探，但凡能攀岩的都去试试。”
“多多打造云梯，哨卡前的山道被炸断，需要云梯搭桥。”
这一次，他要明枪暗箭一起来，双管齐下搞死这群冒牌货！
……
山寨里。
吴兴邦这三天来始终紧绷着神经，一刻也不敢放松。
悬崖石窟里的火药、火铳、铁炮等物资，已经被运出来了一半。
马九七和狗子两人，看起来是真心实意地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他们干起活来，比锦衣卫力士们还要卖力，一刻也不停歇。
孩子们经过数天的调养，现在已经恢复了恢复了元气，年龄稍大些的已经能开始帮忙干活了。
穆妙之依旧不能出门，她的脚腕上被捆上了孩子们的同款铁链。
前些天，她听到白莲教教众来到山寨的消息，心中既喜又忧。
但不知为何，双方好像没有发生冲突，这让穆妙之有些困惑。
但通过房间缝隙，她看到朝廷鹰犬们依旧没有丝毫松懈，便猜测大哥可能还要攻打山寨。
果不其然，
专门负责盯梢的二人组之一方于飞，急匆匆跑过院子，直奔吴兴邦的房间。
穆妙之趴在门缝上，想看看具体情形，可惜方于飞和吴兴邦并没有走出房间。
房间里，
方于飞向正在研究地图的吴兴邦禀报道：
“百户，蒋贺发现了白莲教行踪，他们有一群大约三百人的轻骑兵，正朝着咱们后山绕过来！”
吴兴邦手指在地图上划过，最后停在了山寨后的石壁位置，随后吩咐道：“通知陈昭，让他守好孩子们，千万不能跑出去。其余人，按照计划，准备迎战！”
“属下领命！”方于飞领命而去。
“人手太少啊……如果再有一百人，我有信心能坚持到明年开春。”吴兴邦愁眉紧锁，忍不住叹息道：“也不知道张铁山和陈德他们怎么样了……”
与此同时，
穆玄殷站在临时搭建的营帐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弯刀。
远处五莲山的轮廓在暗红晚霞中若隐若现，仿佛是一头蛰伏的巨兽。
“教主，莲花轻骑的斥候回来了。“副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压抑的兴奋。
穆玄殷转身时，三名浑身沾满草屑的斥候已单膝跪地。
为首的汉子扯下蒙面布巾，露出一张布满细碎伤痕的脸庞，
“禀教主！后山有三处崖壁可攀，最容易的一处在北面。”
“说仔细些。”穆玄殷蹲下身，用弯刀在地上划出简易的山形图。
斥候捡起块碎石，放在穆玄殷画的图旁边：
“东崖高约四十丈，岩缝里生着老藤。我们试过，很好借力，可能要不了一个时辰就能爬到山顶。
西崖太过陡峭，光秃秃的全是岩石，手脚无处着力，很难上人。“
斥候又捡了一块石子，放在上寨上方，说道：
“北面较缓，也最好攀爬，山腰处还有很大一片开阔的树林，容易隐蔽。
而且据去过山寨的兄弟说，存储物资的库房就在那片树林深处。”
斥候说到这儿，忽然脸色有些古怪，“不过......“
“不过什么？快说！“穆玄殷不耐烦的催促道。
“离着北面山崖老远，弟兄们就闻到股怪味儿。”斥候皱起鼻子，回忆道：“就像是粪水的气味。”
帐内烛火忽地爆出个灯花，穆玄殷瞳孔微缩，喃喃道：“是泼了金汁吗？”
守城的军士，有时候会把金汁当做守城器械来使用。
先把它烧的滚烫，然后当头淋下。
滚烫的金汁不仅能烫伤人体，还能使人的伤口无法愈合，甚至快速溃烂、
如今这东西虽然没有直接泼到人身上，但爬山时难免磕碰、刮擦出现伤口。
一旦伤口沾染上这些污秽，
要不了多久同样会感染、溃烂、发脓，甚至要人性命。
“锦衣卫不愧为朝廷鹰犬，做事手段狠辣，无所不用其极。”穆玄殷冷声道。
沉思片刻后，他下令道：“传令。子时三刻，西崖一百人发动佯攻，东崖上二百人进攻。”
说着，他刀鞘重重戳在石子代表的北面山崖，“传令罗刹堂堂主冷济舟，令他亲率五百人，从北面摸上去！”
………………
山寨后山。
吴兴邦蹲在木箱堆成的掩体后，正听着何青山的汇报，
“百户，东北西三面都有敌人攀爬。”
“西崖暂时不用管，他们基本不可能爬上来，就算有个别能人上来，地雷也足够应付了。”吴兴邦回道。
何青山点头，继续说道：“东面方于飞等人已经做好准备，那些人要敢顺着藤蔓爬上山，到时候火油淋下，保证无一生还！”
“卑职觉着，敌人大部队应该是主攻咱们这个方向。”
何青山的分析跟吴兴邦想的差不多，他微微点头道：“这一批敌人应该不会太多，而且受到惊吓后也不会有太多战力。
叫兄弟们用弩箭和弓箭射杀，火铳和子弹还是节约着点用。”
“属下明白！”何青山领命而去。
………………
子时过半，北崖下的灌木丛开始簌簌作响。
五百教众伏在阴影里，像一群等待扑食的恶狼。
冷济舟仰头望向大约有二十丈高的崖壁，看到那被泼过金汁的岩面在月光下泛着不祥的油光，
夜风刮过，众人鼻腔里顿时泛起阵阵恶臭。
他们连忙逃出白布，蒙住了口鼻。
“堂主，第三队准备完毕。“副手递来缠着粗麻布的钢爪。
冷济舟用牙齿扯紧腕带，将钢爪抓在岩壁上，刮出刺耳声响。
冷济舟打头，第一队五十人如壁虎般贴上山壁。
当他们攀到五丈高时，走在最前排的一个颇为健壮的汉子，突然闷哼一声。
冷济舟扭头看去，只见那汉子抓着的岩缝里，竟然还有未干透的浓稠金汁，此刻正裹着钢爪顺势往下滑。
冷济舟脸色一变，立马轻声对左右说道：“换支点，从其它地方绕上去！“
他话音未落，那健壮汉子的钢爪忽然“咔“地一声脱扣了，
他的身子在岩壁上拖出长长的血痕，最后在撞上一块凸起的岩石后，溅起一蓬血雾，摔下了山崖。
冷济舟回头看向落下山崖的汉子，额角青筋暴起，但他还是很快镇定下来，咬牙继续往上攀爬。
爬到距离还有两丈左右时，冷济舟下令道：“上飞爪！”
数名教众解下腰间飞爪，用力向上抛去。
有个矮个子感觉自己的飞爪勾中了东西，正兴奋的想要借力往上爬时，却突然僵住了。
原来飞爪扎进的是早已腐烂的树根，他一用力，树根直接破碎，他整个身体便不受控制的往下落去。
说来这群白莲教的精锐也是硬气，无论用什么姿势摔下悬崖，全都是一声不吭。
寅初时分，
冷济舟五百人的队伍，只剩下四百出头了，但总算是成功摸到半山腰。
冷济舟扯下浸透汗水的面巾，用来裹住已经伤痕累累的手掌和手指，不然的话，等会会影响他使用武器作战。
眼前树林在夜风中沙沙作响，
冷济舟感觉这树林有些诡异，
但却还是不得不下令进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