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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血夜啼哭
1916年寒冬,东北黑山县野狼沟遭遇神秘马匪血洗。少年林长生在母亲掩护下躲入枯井,目睹母亲惨死前塞给他一枚染血铜钥匙。马匪头目“黑狼“操日语下令屠村,暗示背后日本势力渗透。奉系军阀林四海率军剿匪,发现故友遗物后收林长生为义子。枯井中少年与奉军铁骑的相遇,揭开乱世棋局的第一枚棋子。
寒风裹着雪粒子抽打窗棂,林长生蹲在灶台前添柴,火光映着母亲青白的面容。她正在绣一件红肚兜,针脚细密得像是要把所有未说出口的祝福都缝进去。
“娘,爹留下的这把钥匙...“少年摩挲着掌心的铜钥匙,钥匙齿痕间还沾着陈年血渍。母亲手一抖,绣花针扎进指腹,在红绸上洇开暗色梅花。
轰隆!
村口的瞭望钟突然炸响,惊飞满树寒鸦。林长生扑到窗前,只见远处雪原上跃动着数十道黑影。那些马匹的鬃毛上系着人指骨串成的铃铛,在朔风中发出催命的脆响。
“是黑狼马匪!“母亲手中的红绸落地,像一滩凝固的血。她拽着儿子冲进后院,指甲几乎掐进少年皮肉:“记住,你爹不是逃兵!这把钥匙能...“话音未落,前院木门已被重斧劈开。
林长生被推进枯井时,最后看见的是母亲转身时飘起的衣角。井底腐叶的霉味冲进鼻腔,头顶传来马靴碾过积雪的吱呀声。他死死咬住下唇,血珠顺着下巴滴在铜钥匙上。
“太君要的东西呢?“粗粝的关东口音在井口炸响。少年透过枯枝缝隙,看见母亲被马刀抵着咽喉。黑狼的面具在火光中泛着青芒,狼牙上还挂着半片人耳。
“军爷说笑,我们猎户人家...“母亲话音未落,刀光已掠过她颈间。喷涌的血雾中,那颗头颅正巧滚到井沿,睫毛上凝着冰晶,嘴角却诡异地翘着。黑狼弯腰捡起头颅,面具下突然迸出日语咒骂:“八嘎!钥匙不在!“
林长生的指甲抠进井壁,碎土簌簌落进衣领。马匪开始纵火,火舌舔舐茅草屋的声响混着垂死者的哀嚎。当烧红的门闩坠入井底时,少年终于摸到井壁某处凹陷——那里嵌着块冰凉铁板。
马蹄声就是在这时响起的。
不同于马匪杂乱的蹄音,这声音整齐得令人胆寒。林长生刚推开铁板爬进密道,就听见雪原上传来捷克式轻机枪的扫射声。子弹穿透肉体的闷响中,有个炸雷般的嗓音在吼:“留那个戴狼牙的活口!“
密道出口在村外乱葬岗。林长生从坟窟窿里钻出来时,正看见黑狼策马狂奔。月光下那匹白马突然人立而起——马尾上不知何时被系了颗手榴弹。轰隆巨响中,林四海策马踱出硝烟,马鞭梢头还在滴血。
少年踉跄着扑向母亲尸首,却被牛皮军靴踩住手腕。铜钥匙当啷落地,林四海的瞳孔骤然收缩。他弯腰捡起钥匙时,拇指在某个凸起处重重一按,钥匙柄竟弹出半截带齿钢片。
“张德彪是你什么人?“将军的狐裘大氅扫过雪地。见少年不答,他突然扯开自己衣襟,露出心口处狰狞的弹痕:“民国二年长春兵站,有人用身体替老子挡了这颗子弹。“
林长生浑身剧震。记忆深处浮起零碎片段:油灯下,满脸络腮胡的男人正用这把钥匙打开铁盒,盒里躺着支锃亮的勃朗宁手枪。枪管上刻着两行小字——“赠挚友张德彪,林四海敬赠“。
“你爹是我过命的兄弟。“林四海突然挥刀。少年本能闭眼,却听见重物坠地声——那个靴底沾着母亲血迹的副官,此刻正瞪着难以置信的眼睛,头颅在雪地上滚出丈余。
“看好了!“将军把染血的刀塞进少年掌心,“杀人要验明正身,报仇得算准利息。“他指向远处哀嚎的马匪俘虏,火光在那双鹰眼里跳动:“这些,都是你的算盘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