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暗流涌动
第8章暗流涌动
战舰的引擎发出低沉的嗡鸣，舷窗外是逐渐缩小的饕餮舰队残骸。我瘫坐在驾驶席上，作战服被冷汗浸透，指尖仍在微微发抖。刚才那枚重型导弹擦着舰尾爆炸的瞬间，我甚至能闻到金属熔化的焦糊味。
“能量护盾剩余12%，左舷推进器受损。“机械的汇报声在舱内回荡，刘闯正在给手臂的灼伤喷止血凝胶，蓝色的火焰纹路从他破损的袖口蔓延到肘部——那是饕餮机甲的等离子余焰。
“给。“我抛给他一管能量补充剂，玻璃管在零重力中划出弧线，“杜卡奥说医疗队已经在停机坪待命。“
刘闯用牙齿咬开瓶塞，琥珀色的液体在吞咽时泛起微光：“你刚才那手弧线突进，简直像提前预知了弹道轨迹。“
我扯了扯嘴角没有回答，视网膜上还残留着系统标注的猩红色弹道预测线。自从三天前完成潜能觉醒，那些半透明的数据流就越来越频繁地在视野中浮现，像是某种正在苏醒的直觉。
超神学院的停机坪笼罩在淡紫色的防护力场中。当我们踉跄着爬出舱门时，扑面而来的不是消毒水味，而是浓重的血腥气。三十米开外，三具盖着白布的担架正被推进急救通道，垂落的手腕上还戴着和我们同款的战术腕表。
“是C班的侦察小队。“琪琳不知何时出现在廊桥尽头，她的白大褂下摆沾着焦黑的痕迹，“他们遭遇了虚空生物的伏击。“
我瞳孔猛地收缩。虚空生物——这个在超神学院机密档案里被标记为“禁忌“的名词，此刻正化作实体化的恐惧攥住我的心脏。三个月前在废弃工厂地下发现的那些粘稠黑泥，那些能将金属腐蚀成蜂窝状的诡异物质，原来都是虚空入侵的前兆。
“带他们去净化室。“鹤熙清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天基王银发如瀑，悬浮在环形走廊的穹顶之下，她指尖流淌的淡金色数据链正与学院的防御系统共鸣。当她的目光扫过我时，我仿佛听到体内传来某种频率的震颤，就像两柄共振的音叉。
净化室的穹顶是单向透光的量子玻璃，暴雨在玻璃外侧炸成银色的烟花。我浸泡在液态能量舱里，看着医疗机械臂将三根探针插入脊椎。突然，监控屏上的波形剧烈抖动，某种漆黑的物质正从我的毛孔中渗出，在淡蓝色修复液中晕染成蛛网。
“果然被污染了。“鹤熙的全息投影在修复舱外凝结，她伸手虚点我胸口的位置，“你的能量核心有十七处虚空侵蚀点，看来那些饕餮机甲搭载了虚空引擎。“
我想起战斗中某个诡异的瞬间：当我用粒子刀刺入机甲驾驶舱时，驾驶员溃烂的脸上突然裂开无数细小的黑洞，那些微型虫洞中伸出章鱼触须般的黑色物质，险些缠住我的手腕。
“它们想寄生你。“鹤熙的瞳孔亮起冰蓝色的数据流，“不过你的基因锁正在进化出抗体——真是有趣的反应。“
深夜的战术分析室飘着铁锈味，全息沙盘上跳动着十七个猩红的光点。杜卡奥的机械义眼泛着红光，他的手指划过北非上空某个坐标：“三小时前，开罗地下的初代神河文明遗址发生能量暴走，方圆五十公里化作量子态沙漠。“
投影切换成卫星图像：金字塔群正在沙暴中扭曲，像被孩童揉皱的锡纸。沙粒悬浮在半空组成诡异的几何图形，某个山丘大小的黑影在沙幕中若隐若现。
“虚空先锋'吞噬者'。“天使彦的羽翼在黑暗中泛起涟漪，她将烈焰之剑插入沙盘底座，“三百年前它在天使星云吞噬了三个恒星系，连凯莎女王的圣银审判都没能彻底摧毁它。“
我突然注意到她的左翼有片不自然的褶皱，像是被撕开后又强行粘合的羊皮纸。察觉到我的目光，她若无其事地抖了抖翅膀：“上次和莫甘娜交手时的小礼物。“
“你的神圣原子重构速度下降了23%。“鹤熙突然开口，她面前漂浮着密密麻麻的金色公式，“如果继续透支神圣之躯，下次见面我就得用时空琥珀保存你的意识体了。“
空气突然安静得可怕。我这才发现天使彦脖颈处的肌肤下，有细密的裂纹在金光中忽隐忽现。她满不在乎地挑起眉毛：“比起这个，我更在意为什么虚空生物能精准定位神河遗迹——除非学院内部有...“
刺耳的警报声淹没了后半句话。战术屏瞬间被血色覆盖，五十个虚空信号源如同滴入清水的墨汁，在地球同步轨道上晕染开来。我背后的寒毛根根竖起，系统界面突然弹出鲜红的警告：
【检测到虚空同频共振，建议立即切断量子神经链接】
训练场的重力模拟器被调至三十倍标准值。我半跪在合金地板上，看着汗珠在离开皮肤的瞬间被压成薄片。这是鹤熙制定的“适应性训练“——用极端环境刺激我的基因锁进化。
“呼吸频率错误。“天基王的声音从头顶的环形扬声器传来，“你的线粒体正在变异，需要重新建立ATP合成路径。“
我艰难地抬起手臂，指缝间渗出的不再是汗液，而是泛着金属光泽的银色血液。自从三天前的净化治疗，我的细胞就开始了某种不可逆的异变。此刻在显微视野下，能看见纳米级的金色符文在染色体链上流转，像是亿万把旋转的密码锁。
“集中精神。“天使彦的投影突然出现在重力场边缘，她的虚像被扭曲成波浪状，“试着用神圣编码重构左手骨骼——就像我教你的那样。“
剧痛从指尖开始蔓延，指骨在银光中溶解又重组。当疼痛达到某个临界点时，视野突然涌入海量数据流，我看到了——无数金色丝线从虚空中垂下，缠绕在每个人身上。刘闯的丝线泛着血光，琪琳的如同冰晶，而天使彦的...她的丝线正在一根根断裂，断口处渗出黑色的黏液。
“你看到了命运之弦？“鹤熙的真身瞬间移动到我面前，她手中浮现出复杂的星图，“描述你看到的颜色。“
话未说完，整个训练场突然剧烈震动。警报声与破碎的金属构件同时坠落，重力场发生器爆出刺眼的电火花。在失重来临前的刹那，我看到战术屏上跳出一行血色文字：
【虚空坐标：北纬30°14'，东经31°25'——开罗量子沙漠】
穿梭机在沙暴中颠簸如怒海孤舟。我握紧粒子刀柄，透过舷窗看到天地间矗立着无数倒悬的金字塔，它们像被孩童随手插在蛋糕上的黑色蜡烛。天使彦的羽翼在机舱内舒展，圣光勉强驱散着渗入舱内的虚空雾气。
“记住，吞噬者的核心是量子叠加态。“鹤熙的全息影像在剧烈干扰中闪烁，“只有用神圣编码同时攻击它的所有可能性，才能...“
通讯戛然而止。穿梭机突然被无形的巨手捏住，仪表盘上的数字疯狂跳动。在意识消散前的瞬间，我启动了系统的终极协议——视网膜上炸开万千金线，无数个平行时空的画面涌入脑海：
左侧三百米处，刘闯的头盔被触须贯穿；右上方四十五度，天使彦的烈焰之剑刺入自己胸膛；正前方，我的手臂正在分解成量子尘埃...
【天道酬勤·逆时演算启动】
世界突然静止。我看到自己的灵魂悬浮在时间轴上方，无数可能性如树枝般分叉延伸。在某个微不可察的节点，有缕金线缠绕着天使彦断裂的命运之弦。
当我重新睁开眼时，嘴角尝到铁锈味。穿梭机完好无损地悬浮在沙暴中，战术屏显示时间倒退了十七秒。
“彦！三点钟方向！“我嘶吼着扑向舱门控制杆。几乎同时，十二条虚空触须刺穿原先天使彦所在的位置，烈焰之剑的锋芒贴着我的鼻尖掠过，在虚空中划出炽白的裂痕。
金字塔群的阴影开始蠕动，吞噬者的本体从时空褶皱中缓缓升起。它没有固定形态，像是亿万只复眼组成的混沌之云，每只眼睛里都倒映着一个正在毁灭的宇宙。
“就是现在！“天使彦的羽翼绽放出超新星般的光芒，我感受到系统与她的神圣编码产生共鸣。粒子刀上的符文逐一点亮，五十三个平行时空的攻击轨迹在视野中交汇成唯一的光点——
当刀锋刺入虚空核心的刹那，我听到了宇宙的悲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