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章 杀上门去
咯吱。
老旧的门轴转动中,发出略刺耳的声响。
王蝉当即佯装害怕地朝院外两人小心翼翼问道:
“坤哥,山哥,你们来是有什么事么?”
“也没什么事。”
何坤摇摇头,微笑道:
“就是虎哥让你带上房契、田契和地契跟我们去他家走一趟,今晚咱们再好好喝一次酒。”
一旁的周山则是语气轻佻道:
“愿赌服输,兄弟一场,我们也给你三天时间筹钱了,不过听说你这三天一点钱都没借到,既然这样,那也别怪我们不讲兄弟情面,明日将你送到城里去了。”
说到这,他眯了眯眼睛,脸上流露出揶揄之色,笑呵呵调侃道:
“虽说象姑馆的名声不太好,但那可是躺着就能赚钱的活计,既饿不着,也冻不着,听说还很爽,我们长相没你好,就是想去,人家还不要呢!”
“哈哈哈。”
何坤也是哈哈笑出声来:
“这么说来,你没借到钱也不算什么坏事,说不准你进象姑馆一段时间,就再也不想出来了!实话实说,你其实应该好好感谢感谢我们给你找了这么好的饭碗才对。”
看着两人一唱一和,满脸戏谑的样子,王蝉只觉怒发冲冠,忍无可忍,心中暗道:
“眼下这两人上门,还要我去徐虎家里,已经打乱了我的计划,只能退而求其次,先杀他们,再去杀徐虎,然后搜点钱,直接远走高飞了......”
“你小子,这么看着我干嘛?不想挨拳头,就快进去把东西带上,跟我们走!”
见王蝉脸色阴晴不定地看着自己,何坤缓缓收敛笑容,神色不耐地发出催促。
实际上,他们和徐虎一开始就打算把王蝉卖到城里,之所以给王蝉三天时间筹钱,不过是想在王蝉身上多弄一点钱而已。
话音未落,王蝉已悄然握紧拳头,蓄势待发。
“什么挨拳头?你们两小子,欺负人欺负到我们李家厝这边来了是吧?我看是你们两想吃拳头。”
但也就在这时,却听院外一侧的小路上,忽然有一道粗犷的声音响起:
“是李伯。”
扭头看去,王蝉便见一个看起来四十出头,穿着一身青布短打,身上背着一张弓,腰间挂着一把开山刀,脚边跟着一只黑色猎犬的健壮中年,朝院子这边走来。
中年名叫李远山,年轻时是镇上的猎户,如今则是一名常年活动于山林中的寻宝人,为人仗义,天热时常常会将吃不完的猎物分给大家一起吃,在李家厝一带颇有些威望。
说起来前身家里当年作为外来的流民,也完全是因为在流亡途中偶然在卧龙镇附近的山路上救下了李远山被野猪拱伤的父亲,然后得益于李远山父亲出面力排众议,才得以顺利在李家厝安家。
两家人的交情本来非常不错,前身父母得急病去世后,丧事都是李远山帮忙操办的。
奈何前身是个混不吝的性子,不干正事,又不听劝,两家人的感情才一下疏远了起来,平日也不再走动。
与此同时,何坤和周山两人见李远山朝这边走过来,一时都是噤声不言。
何坤连忙陪着笑脸,恭恭敬敬道:
“远山叔,好久不见了啊!”
周山讪讪笑道:“我们和阿蝉开玩笑呢!”
他们表现的这么小心恭敬,并不全是因为李远山在卧龙镇上的威望,更因为对方的儿子李冬生,乃是声名鹊起的卧龙镇三杰之一,一个实打实的炼肉武者。
那样的高手,不是他们这些小混混能轻易得罪的起的。
“好汉不吃眼前亏,回去吃个饭,晚点再来。”
何坤压着嗓门,低声向周山知会了一句,拔腿就走。
周山二话不说,亦步亦趋跟上了脚步。
“李伯。”
片刻,李远山经过王蝉家门口,王蝉心怀感激地称呼了一声。
李远山闻声脚步微顿,冷声问道:
“听人说你输给徐家厝的徐虎很多钱?人家这是上门要债的吧?”
“是。”
王蝉如实点了点头。
“哼。”
李远山顿时露出些许怒其不争的神色,正要再说些什么,眼神却是无意间瞥见王蝉脖颈上还未消去的一道勒痕,随即微微皱了下眉,只冷哼一声道:
“不争气的东西!”
说罢,他看也不再多看王蝉一眼,就直接带着猎犬,朝山腰上的家里走去。
王蝉站在门口,看着对方远去的背影,一边关上院门,一边无奈一叹:
“只能说不管在哪,只有有能力,才能获得别人的尊重啊!”
李远山吓退何坤和周山二人,已经是无意中帮了他一个大忙,让他有时间按照原来的计划除掉徐虎,心里自然不会因为对方一句话就产生什么怨气,也没期望让对方帮自己更多。
因为别人的屋檐,大多不如自己有把伞,他现在也完全有自己解决问题的能力。
“先吃个饭再说。”
念头及此,王蝉微微摇头,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转身回到屋中继续做起晚饭。
时间流逝,房间里弥漫浓郁的饭香。
等他简单吃过晚饭填饱肚子,窗外夜幕已然悄然降临。
天高云淡,明月高悬。
“何坤他们晚些时候应该还会上门,我要提早一点,主动出击。”
在屋中默默磨好柴刀,王蝉来到走廊上,将目光望向远处,刻意让眼睛适应四周黑暗的环境。
直至能借着朦胧的月色依稀看清四周黑暗中的景物,他转身走回房间,把柴刀别在后腰,轻轻打开房间的后门,沿着后山一条蜿蜒曲折的羊肠小径朝徐虎家悄然而去。
轻车熟路沿着小径绕镇子走了半圈,王蝉渐渐走出李家厝的范围。
永福县山多地少,卧龙镇地处四面环山的一处盆地中,镇中住户除了镇中心那一片区域,一般以姓氏聚居,称之为‘厝’,分散在镇子四周的山脚、半山腰。
比如李家人聚居镇北叫‘李家厝’,而徐家人聚居的镇南就叫‘徐家厝’。
哗啦啦!
继续前行,溪水流动的声音开始传入王蝉的耳畔,并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拐过一处山道转角,道路前方不远处,就是横亘于他眼前的“清凉溪”和溪边一处四周围着篱笆墙,门窗亮着昏暗灯光的院子。
“周围邻居都早早睡了,门没关,也没有说话的声音,看来就他一个人在家,那便速战速决除掉他!”
目光透过一片灌木暗中观察一阵,王蝉眼睛微眯,随即从灌木中走出,不紧不慢地朝徐虎家走了过去。
来到门口,他向里望去,就见身形健壮,面相看着有几分憨厚的徐虎,正大马金刀坐在饭桌后,一边自斟自饮,哼哼着小曲,一边端详着桌面上一本翻开的书籍,仿佛欣赏着一件艺术品,脸上流露着淡淡的惬意和闲适。
“阿蝉来了啊!”
几乎同时,徐虎看清出现在门外的王蝉,虽然有些疑惑何坤和周山怎么没有一起,但也只是笑眯眯问道:
“房契和地契带来了吧?”
“回虎哥,都带了。”
王蝉谨小慎微地回答一声,迈步来到饭桌前,一边将左手伸进口袋,做出取东西的姿态,一边不着痕迹的把右手贴在后腰,握住了柴刀的木柄。
“今晚你也别回去了,明天一早我就送你去象姑馆。”
徐虎闻言脸上笑容更甚几分,一边拿起酒壶给自己满上一杯酒,一边扭头看着王蝉,满脸戏谑地笑道:
“若是日后讨了哪位老爷公子欢心,可别忘了.....”
呼!
徐虎的话还没说完,就陡然被一阵刀风取而代之。
只见王蝉握住柴刀的右手倏忽一提,全力运转内劲,猛然向徐虎的脖颈砍去,大有要将其一刀劈成两半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