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故意找她麻烦
她心思百转千回，等她回过神才发觉自己已经走到了一楼大厅，猛地甩了甩脑袋，才将那些想法暂时清了出去。
按照爷爷的吩咐，元舒意取了龙井，就开始蹲在客厅茶几处，慢慢泡茶。
她的泡茶技术还是元崇景亲自教的，她学得生疏，但好在她悉心细致，来元家的许多客人喝了她泡的茶，都赞不绝口，虽说多半都是看在爷爷的面子上，但元舒意渐渐也将信心养了起来。
岭南多茶山，她从小就跟着村里的阿婆们上山采茶，一背就是一箩筐，阿婆们都夸别看她年纪小，人又瘦弱，干活还挺麻利。
对于茶，元舒意再熟悉不过，只是村里没那么多学问讲究，她也一直是浅尝辄止，如今有机会学习，她还是十分虚心钻研的。
……
元舒意走后，书房里，元崇景立马收了和蔼笑意，神情严肃，震慑力十足。
他燃了一支雪茄，沉吟道：“砚承，你虽说是晚辈，但老爷子我也不跟你摆那些虚头巴脑的架子，我就挑明直言，小意是我苦寻十八年才寻回来的孩子。她走丢那年就只有六岁，在外这么多年，她吃了许多许多苦。你不知道，我去乡下……”老爷子哽咽了片刻，沙哑着继续说道，“我去乡下接她时，她还背着一筐茶叶刚从山上回来。小意这孩子我是真心喜欢，她漂亮又懂事，教她什么都肯下功夫学，是个特别好的孩子。”
“你别听外头流言蜚语胡说霸道，小意是长大环境不好，但是你可知，她可是沪大毕业的学生？当年还是他们县的县状元，在那样恶劣的环境里还能有这番成就，她一定付出了比常人多百倍的心血和努力。所以我才有底气跟你爷爷开口，想让她进戚家的门。”元崇景弹了弹烟灰，眼底第一次显出疲态，“我身体越来越差了，可能不知道哪天就……元家日渐没落，又没有像你和你哥哥似的那么能干的子弟，小意父母亲又早早亡故，除了我，在这个家里她没人依靠。否则我也不会这么急着替她张罗婚事，我没所求，我只希望小意往后能安康无虞，她过去已经太苦了，未来就让她安稳些吧。”
“元爷爷，您的苦心我都明白，我也是您从小看到大的，比起其他人，我跟您的感情当然更亲厚。晚辈心底就有一点疑惑，戚家这么多年轻才俊，您为什么会看中子钧？”
戚砚承有一下没一下的摆弄着手中的茶盏，眸色一片漆黑，让人摸不清他的想法。
“子钧是个好孩子，我虽然跟他交集不多，上回见他还是在你爷爷寿辰宴上，但他做事稳当，也进退有度，我觉得他是个值得托付的。”元崇景默声许久，抬眼与戚砚承四目相对，男人眼神锐利如刀，双眸中藏匿着无形的压迫感。
最终元老爷子率先败下阵来，叹了口气，将心底的实话说了出来，“戚家繁荣之态从未断过，小意若能进戚家的门，确实高攀。但豪门之间哪有什么秘密，那些脏事也就明面上没人说，背地里暗潮汹涌，戚家业大昌盛，哪怕是一家人都流派分明，站队的站队，尔虞我诈从未间断。子钧是你的人，天赋虽一般，但他活得足够清醒，知道依附强者才是生存之道。他不是戚家重点培养人物，肩上也没有背负那么重的担子，小意跟他在一起，既能享受戚家庇护，又能安然过日子，这就足够了。”
“老头子全部的心底话都掏干净了，那戚先生的意思呢？可愿做老头子我这个人情吗？”
戚砚承良久未搭话，紧绷着一张脸，不悲不喜，让人捉摸不透。
元崇景心底凛然了几分。
难怪戚家势大，明明跟他家孙子差不多年纪，但却收敛喜怒，他活了大半辈子，早就见惯了各色各样的人物，如今都禁不住被面前男人的凛冽影响到心态。
也难怪……难怪戚老偏偏对他寄予厚望。
戚砚承确实有成为下任家主的风范。
唉。
果然是老了，后浪太猛，他竟有些招架不住了。
“我没意见。但是老爷子有没有想过，如果子钧不愿意呢？他如果看不上您家长孙女怎么办？总不能让我把刀架人脖子上逼他娶您的乖孙女吧？”戚砚承轻笑了一声，说道。
元崇景神色一凝，抿成一道的唇，整张脸上的表情都在不满他的话。
“不可能！我家小意人见人爱，那么漂亮温柔的女孩子，他戚子钧眼光高出天际不成，还能看不上我家乖孙女！”
戚砚承：“……行。”
男人嘴角抽了抽，从牙缝挤出个字。
“那就那么定了，三日后我要在宝格丽酒店给小意办接风宴，你把人找来，创造机会让两人相处。”元崇景又猛吸了口雪茄，心头的阴霾散去不少。
恰巧戚砚承来了个电话，他晃了晃手机，“我出去接个电话，这事儿我不就不管了，一切都按老爷子您说得办。”
元舒意完全沉浸在泡茶里，半分不晓得楼上书房发生的事情，她兴致正好，偏有人要找她麻烦。
“元舒意这下你都满意了吧！”元明嘉怒气冲冲跑过来，不给她反应的时间，一个抱枕就砸落在她额头上。
元明嘉是气急了，她生爷爷偏心的气，又被妈妈吼了一通，满肚子委屈，原本想不管不顾冲进书房，结果到了主楼门口又怂了胆子。
但来都来了，元明嘉又不甘心就这么无功而返，在一楼大厅门口踌躇了片刻，还是选择推门而入，冤家路窄，一进来就看见了安然泡茶的元舒意。
压下去的火又再度燃起，她今天一定要给这贱人点教训！
“明嘉，家里还有客人在，你不该……”元舒意皮肤本就白皙，抱枕虽然不是锋利的东西，却依旧在她额头上留了不浅的红痕印记。
元舒意眸色骤深，眼底冷光一闪而过，神色温柔，语气满带着安抚之。
仿佛此时她就是个温柔贤惠的姐姐，看元明嘉就像看待自己的小妹撒娇而已。
她越是这幅虚伪的样子，元明嘉就越来气，“这里没有旁人，你少在那儿给我装！你别以为天天在爷爷面前装可怜就能跃到我头上！”她冷哼一声，眼底丝毫不掩饰鄙夷之色，“元舒意你也不拿镜子好好照照，就是认祖归宗了又怎样，村姑就是村姑，骨子里的卑劣，十八年太长了，足以改变很多很多东西！等你跟圈子里的人接触久了，你就会发现，就凭你那点见识，这辈子阶层就定了！这辈子都只配跟在别人后头摇尾乞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