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霓裳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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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城飘着今冬第一场雪时，林若璃正用金线缝补那件浸透毒血的霓裳。织金云纹在烛火下泛着幽蓝，她故意将牡丹绣成倒悬状——这是前世沈姨娘教过的暗号，唯有赵相府豢养的绣娘能看懂。

“阿姐真要穿这个赴宴？“沐风擦拭着新装的机械臂，齿轮间隐约可见靛色蛊虫在药液里沉浮，“明日太后寿宴的礼服，尚衣局送了十二套过来。“

“尚衣局的绣娘上个月全换了赵相的人。“林若璃咬断线头，袖口暗袋弹出三枚淬毒银针，“你猜这件霓裳里缝了多少根'朱颜碎'？“她突然将衣裳抛向烛台，火焰腾起的瞬间，数百只血红色飞蛾从绣纹中涌出，扑向沐风面门。

机械臂横扫击碎雕花窗，飞蛾尸体在雪地上拼出“弑君“二字。沐风扯开衣襟，心口处的青铜齿轮正渗出靛色液体：“它们在啃噬机关核心......“

“用这个。“林若璃抛来琉璃瓶，瓶中游动着她在黄河底捕获的赤练牵机蛊，“以毒攻毒，三个时辰后记得放血。“话音未落，苏御带着寒气破门而入，剑尖挑着件雪狐大氅：“绣衣使者截获北狄密函，赵相要在霓裳舞中暗藏三千弩机。“

林若璃忽然轻笑，指尖银针刺入大氅内衬。狐皮下露出玄铁鳞甲，每片甲叶都刻着苏州码子：“这是漠北狼骑的轻甲编号，苏大人不妨查查兵部去年的损耗清单。“

雪光映着苏御骤缩的瞳孔。去年腊月漠北大捷，兵部上报损毁铁甲五千具，但此刻甲叶上的编码分明是今年的新制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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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申时，林若璃戴着鎏金面纱踏入麟德殿。她身上那袭倒悬牡丹的霓裳引得众妃侧目，裙摆拂过白玉阶时，暗藏的银针在地面刻出浅痕。赵相举杯的手微微一顿——那些痕迹正是《河防一览图》缺失的堤坝坐标。

“臣女恭献《霓裳羽衣舞》。“她盈盈下拜，腕间玉镯与殿角编钟共振。乐声起时，二十四名舞姬自屏风后鱼贯而出，每人袖口都缀着赵相府特供的冰蚕丝。

沐风在梁上握紧剑柄。那些舞姬的绣鞋尖藏着淬毒刀片，随着舞步在地毯织出暗纹——正是他在沈姨娘妆奁暗格见过的“诛心阵“图谱。当林若璃旋身至阵眼时，所有丝弦突然绷断！

“护驾！“苏御的佩剑劈开飞射的琴轸，断裂的冰蚕丝中爆出紫色毒雾。林若璃却迎着毒雾跃上金柱，霓裳广袖展开成丈余长的帛画——正是赵相与北狄往来的密信拓本。

太后手中的琉璃盏骤然炸裂：“丞相有何解释？“

“妖女惑众！“赵相掀翻案几，殿外突然涌入三百金吾卫。他们铠甲下的靛色纹身与黄河死士如出一辙，刀锋所指竟是御座！

林若璃扯下面纱掷向蟠龙柱，鎏金箔片在空中拼出卦象：“大人可认得这'地火明夷'的卦象？“她突然咳出黑血，“就像您书房暗格那盆六月雪，今日也该开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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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呼应她的话语，赵相突然抓挠脖颈。绯色官袍下钻出无数血红藤蔓，眨眼间开满倒悬牡丹——正是霓裳上被林若璃替换的毒种！

“解药......“他嘶吼着扑向御案，却在触及太后前僵住。沐风的剑尖从其后心透出，机械臂上缠绕的赤练牵机蛊正疯狂吞噬藤蔓：“这一剑，替青州瘟疫的三千亡魂。“

殿外忽传来轰鸣，玄武门方向腾起蘑菇状烟云。林若璃踉跄扶住沐风：“火药......在护城河密道......“

苏御的金吾卫腰牌突然发烫，烙出“诛“字血痕。他挥剑斩断龙椅后的帷幔，露出正在融化的将整座麟德殿改造成巨型火药桶！

“带太后走！“沐风推着林若璃冲向侧殿，机械心脏迸出最后火星。苏御却反手劈开地板：“下面有暗河！“

三人坠入冰河的刹那，头顶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林若璃在激流中攥紧沐风残破的机械臂，瞥见河底沉着数百具缠满水草的尸骸——那些扭曲的面容，竟与玄衣社失踪的死士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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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河尽头是座青铜地宫，墙壁上嵌满与沐风心脏相同的齿轮。林若璃抚过积灰的星盘，突然呕出带蛊虫的黑血：“原来这里才是《傀儡夜歌》的源头......“

苏御的剑鞘砸开机关匣，泛黄的绢帛上画着沐风完整的机械构造图，落款竟是太祖御笔！“沐公子可知自己为何对林姑娘言听计从？“他挑起图纸末端的小字，“'以承安骨血为引，铸护国神兵'——你这具身子，是用她亲弟弟的骸骨打的底！“

沐风突然暴起掐住苏御咽喉，机械眼迸出裂纹：“你早就知道......“

“我知道的远不止这些。“苏御扯开衣襟，心口狼首刺青与赵相尸身上的图腾呼应，“比如林姑娘重生那夜，是我亲手在刑场埋下还魂蛊......“

林若璃的银针抵住他喉结：“苏大人真当我是傻子？“她掀开地宫暗格，三百盏长明灯映出满室冰棺，“这些与我一模一样的药人，心口可都刻着你的徽记！“

震动突然从头顶传来，血水混着雪块倾泻而下。沐风推开二人撞向机关柱，青铜穹顶裂开的缝隙中，浮现出北境铁骑的黑云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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