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冰魄照魂

冰晶剑贯穿炙炎右肩的瞬间，破邪嗅到了五凌峰寒潭特有的冷香。剑气在相柳虚影中炸开万千冰棱，映出来人眼角熟悉的旧疤——大师姐黯月竟拖着半截冰魄剑杀到，剑身断裂处还带着心口血的暗红。

“师父的七星锁魂钉呢？“黯月一脚踏碎尸傀头颅，冰霜顺着她赤足蔓延。破邪这才发现她左臂缠着浸血的锁链，末端没入虚空——那是五凌峰禁地“镇魔窟“的封魂链，历代只有犯下重罪的弟子才会被锁在其中。

炙炎狂笑着震碎冰晶：“师姐还是这般疯癫，当年为救个杂役弟子私闯镇魔窟，今日又想...“话音未落，黯月已捏碎颈间玉坠。漫天冰晶突然化作十三岁时的破邪模样，正是她当年在水云涧初遇小师弟的场景。

幻象中，小破邪正用狗尾巴草逗弄寒潭灵龟。这招“冰魄照影“需燃烧记忆为引，破邪看着师姐鬓角瞬间变白的发丝，突然明白她为何能突破师父的禁制——她竟剜出半颗剑心化作破界符！

“走！“黯月将断剑插入地面，冰层沿着相柳图腾急速蔓延。破邪被她推出玄阴祠时，看见师姐后背浮现北斗剑印——那是师父在他们儿时刻下的保命符，此刻正被相柳毒液腐蚀得滋滋作响。

玉楼山突然地动山摇。破邪跌进某个树洞时，怀里的乾坤袋突然发烫。那张画皮鬼的人皮自行飞出，在空中燃成灰烬，现出幅血色地图——竟标注着五凌峰七处禁地的方位！

五凌峰·镇魔窟

锁链碰撞声在深渊中回响。黯月被钉在万载玄冰上，看着掌心渐渐消散的冰魄剑灵。当年她在此窟受刑时，小破邪曾偷偷送来桃花酥，结果被寒气冻成冰坨。孩童稚嫩的声音仿佛还在回荡：“师姐吃糖，吃了就不疼了。“

“值得么？“阴影中走出个戴青铜面具的男子，钦天监的飞鱼服上沾着相柳毒液。他指尖燃起幽蓝火焰，正是当年烧毁黯月村庄的九幽冥火。

黯月嗤笑：“李掌令的蛊虫吃饱了？“她故意晃动左腕，露出当年他送的翡翠镯。那是他们剿灭幽冥教分坛后，他在尸山血海里捡的战利品。镯子内圈刻着“长相思“，此刻被冰霜冻出裂纹。

男子突然掐住她脖颈，面具下传来沙哑声音：“建木灵种现世，你以为自己能替他挡多久？“冥火顺着锁链烧向心口，黯月却笑得越发肆意：“你可知...破邪七岁就能解蚀心蛊...“

惨叫声响彻洞窟。黯月咬碎藏在舌底的冰魄丹，极寒之气反顺着冥火逆燃。这是她琢磨十年的杀招，以身为饵，冰封千里。当李掌令化作冰雕时，她终于吐出那口憋了十五年的血：“屠村那夜，你袖口的龙涎香...我记了十五年...“

玉楼山·破晓时分

破邪从噩梦中惊醒，掌心还残留着师姐推他时的温度。树洞外传来窸窣声，六只纸人正抬着顶青布小轿飘过。轿帘翻飞间，他瞥见水澈苍白的侧脸——她脚踝锁着刻满咒文的金铃，正是五师姐幻心的傀儡法器！

“五师姐的傀儡术怎会外传？“破邪捻起隐息诀紧跟，发现纸人最终停在山涧旁。晨雾中走出个撑油纸伞的少女，伞面绘着相柳食月图。当她转过脸时，破邪险些捏碎剑柄——这分明是十三岁时的幻心模样！

“小师弟跟够了吗？“少女轻笑，伞尖突然射出傀儡丝。破邪旋身避开时，怀中的血玉突然发烫，竟将傀儡丝尽数焚毁。这变故让少女神色骤变：“你竟能催动建木灵核？“

趁她分神，破邪剑气直取咽喉。少女伞面翻转，露出背面密密麻麻的命牌——全是五凌峰外门弟子的生辰八字！剑气撞上伞骨的瞬间，他看清某个牌位上的名字：苏九黎，卒于天启十七年。

“苏九黎...玄阴圣女...“破邪突然头痛欲裂，记忆如潮水翻涌。三年前他下山除妖时，曾从祭坛救下个红衣少女。她手腕系着银铃，说要用余生侍奉恩公...

少女趁机将伞骨刺入他肩胛：“想起来了吗？你亲手杀死的第一个活人。“伞面映出可怖画面：破邪剑穿透苏九黎心口，而少女腕间银铃与他怀中金铃赫然成对！

五凌峰·辰时三刻

清风在观星台咳出大口黑血，手中白子坠落天元位。昨夜他用三十年寿元为代价，终于窥见一线天机：破邪的命星正坠向建木残根，而本该陨落的摇光星位，竟亮起血色光芒。

“原来如此...“他颤抖着摸向怀中褪色的香囊，里面藏着幻心儿时换牙落的第一颗乳牙。星盘显示开阳位正在崩塌，这意味着六师妹已遭遇不测。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时，清风毅然捏碎本命棋罐，以周天星斗为局，为破邪改换命格。

棋盘炸裂的巨响中，玉楼山的破邪突然心口剧痛。他看见手中破邪剑浮现出陌生铭文：“摇光易位，血祭洪荒“。而远在东海的三师兄奔雷，正被相柳毒牙刺穿胸膛，怀中掉出本泛黄的小册子——最后一页写着：“今日阿元忌日，收服雷兽未归。“阿元正是他七岁误杀的挚友。